黛玉心底正忐忑着,旁边林忱悄悄凑了过来,拉着黛玉咬耳朵:“姐姐,哥哥没听到,你别傻乎乎的自己招了。”
哎?黛玉看了林忱一眼,心底先是一松,继而又不大放心地看着自家弟弟。确定哥哥没听到?那他为什么突然看我?
林恪肯定的点点头,继续咬耳朵:“姐姐你就信我一回,哥哥大概不知道想到什么了,顺便看你一眼罢了。”林忱继续说着,“我从小看哥哥眼色长大的,不可能看错。”
这倒也是,林忱这句异常心酸悲惨的话语,让黛玉彻底定下心来了。论起琢磨林恪的心思,林忱说是第二,就没人敢争第一。
黛玉放下了心思,动作语气也重新变得从容不迫起来。几人聊了一会儿,各自回到自己院子中去了。林恪并没注意黛玉和林忱二人方才的小动作,他此时回了院子还在和秋巧感慨着:“秋巧,你说最近我是不是太不关心妹妹了?”
秋巧思索了会儿,诚实地点头:“大爷最近大概是忙事太多,所以才顾不上姑娘了?”秋巧语气很委婉,但意思却不言而喻。
林恪内疚之情越发严重了,“那我这些日子少去睿忠王府,多陪陪妹妹。”
林恪打算好了就低头继续开始编写自己的林氏手册,他天生不喜欢官场,但又不想这辈子也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总要留下点儿什么东西,证明自己来过吧?于是林恪思来想去,决定将自己两辈子总结出来的经验以及种种条例不同之处,都写到了书里。
他想起来什么就写些什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写的是乱七八糟,偶尔还会出现一些新奇词语。这种如密码天书一般的书籍,将来到底是会被人当成了垃圾垫了桌角,还是会被人当成《红楼梦》一般的解读,那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林恪埋头写的时候,旁边秋巧忍不住说了句:“大爷写的什么,奴婢怎么看不懂?”
“看不懂就对了,我也没想着让人看懂。”林恪很不负责任地说着。如此这般不着调的语气,难为秋巧竟然也跟着哦了一声,“那大爷您继续玩,奴婢给您添茶去。”
林恪被秋巧这个‘玩’说的极其郁闷,正好他也写累了,扔下笔看着她:“秋巧,你最近是越来越长进了。”
“谢大爷夸奖。”秋巧神情不变地再次递了茶过来,“大爷喝口茶润润嗓子,再继续……”那个‘玩’字终究是没好意思再说出来刺激自家主子,但秋巧那微翘的嘴角和带着笑意的眼神,已经完美诠释了她的意思。
他不跟女人一般见识,林恪忍了又忍,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秋巧问着:“史家和南安王府最近走的很近,这事情我有没有说过?”
“没有。”秋巧摇摇头。
林恪啪地打开了一把扇子,语气恍然:“我就说嘛!我是真的没说过!”
那么,黛玉是从何处听的这个消息?
林恪在屋子里琢磨事情的前因后果,而杨施此时正在院子里遛弯,无意间抬头正巧看到清柏正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动作十分谨慎小心。眼见得她好像小耗子一般顺着墙角,快要走出了杨施的视线,他这才懒洋洋地喝了一声:“妹妹这是去哪里呆这么晚?莫非又是去林家了?”
清柏闻言吓了一跳,有些郁闷地抬头看着杨施:“哥哥真是的!看见我了就早些出声啊,吓我一跳!”既然已经被自家哥哥看到了,清柏也就光明正大地进了院子,左右看了看周围没人,清柏压低了声音认真问着:“哥哥,你的亲事定下了吗?”
杨施被清柏问的极为狼狈,“小孩子家家的,少打听大人的事情!”
杨施的反应在清柏意料之中,于是她撇撇嘴就又问了句:“那我的事情,你和父亲母亲商量好了?到底打算如何处置?”
“你从哪里听到的?!”杨施没防备清柏会开门见山的开口问道,此时整个人都惊讶加惊怒了。莫非是底下的下人听到了什么风声,口风不严说出来被她听到了?
清柏幽幽叹了口气,人也跟着没精打采起来了:“我也到了定亲的年纪了,近日你和父母总是凑到一起嘀嘀咕咕的,府里有时候还经常来些轻年公子。我又不是贾府那个呆子,怎么会猜不到?”
杨施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沉默着,清柏也移步过来,跟着在石凳上坐下。她托腮望天,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当初咱们在扬州的时候,虽然我年幼不大懂事。但是论起进京的时间,咱们是比林家还要早的吧?而现在林家伯父已经是户部郎中了,但父亲现在也依旧是个员外郎,且还是在工部。而哥哥和柳家哥哥一样中了进士,虽然不是状元,但在翰林院呆了这么久,也从来没听你说过中间的事情,想来也不受上官青眼的。”
清柏语气轻轻地问着:“所以,咱家落到今日这地步,都是因为我吧?”
“别乱想!”杨施皱了眉头,伸出手来揉了揉清柏的小脑袋:“怎么跟林妹妹呆久了,连她那份心思细腻也学了个十成十?咱家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父亲不想过于出风头,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清柏摇摇头,再次喟叹了一声:“哥哥,你说当日我报病免选,是不是做错了?”她家上数几代也算是望族,曾经也有贵女被选入宫中,但最终的结局不是暴毙就是郁郁而终,小时候听多了这样的故事,她就对那个地方无任何好感。
那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见不得人的地方。
也正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