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多久没见了?”伴随着低沉的声音,庄淇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地敲打着车门,高颀的身材散发出男人特有的沉稳儒雅。
“十五年了吧。”单青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心里也微微有些吃惊。副驾驶座上的这个男人是他的竹马,两家人做了十年对门邻居,想来还真有十年没见了。不过这十年,庄淇是怎么长得?以前不是比他还矮半头么?
薄唇抿成一道好看的弧线,庄淇点头:“是啊,咱们十岁那年,你爸买彩票中了五百万,接着你们就搬走了。”
不要跟他提那五百万!
单青心里狂咆哮,但是神色淡淡地附和了一句:“是啊。”
“你过的怎么样?”庄淇看着开车的单青,能明显看出他对这辆车的喜欢。十年不见,单青倒不似小时候虎背熊腰的样子,长得清秀了不少。
过得怎么样?单青的眼眯了眯,他也不知道自己过的怎么样。
按理说,家里中了五百万大奖,单青不说是富二代,也能姑且奔个小康。现在,他正开着自己觊觎已久的大切诺基和十年不见的竹马畅聊着自己家中奖后的人生。
但是,生活似乎调了个个,他是修车的,大切诺基是庄淇的,两个人正在试车。
五百万,或许是块肥肉,掉到谁家的碗里谁都会感天谢地。但是单青却巴不得没有这五百万。
中奖后,爸妈离婚,各自组建了幸福的家庭,单青倒成了多余的。被放养的单青吊儿郎当地挥霍着父母留给他的钱,当存折里的钱变为0时,单青转身望望身后,除了黑漆漆的影子,他什么都没有。
有钱时,他视金钱为粪土,没钱时,他视金钱为爹娘。为了“爹娘”,他进了修车厂。
和庄淇家对门的那座房,是父母留给他的。房子不大,自己住却显得很空旷,单青租出一间给了修车厂里的同事疤条子。后来两个人关系铁了,单青也没再要疤条子的房租。其实,从始至终他都只想找个人陪着罢了。
单青有些走神,庄淇叫了声:“单青?”
“唔。”单青回过神来后,冲着庄淇一笑,露出两颗尖尖地虎牙说:“过得还成,你呢?”
庄淇转头看着前方,笑了笑说:“我也还成,刚从荷兰回来。”
“哟,出国了啊?”单青惊讶地笑了,刚要再说些什么,电话铃响了,是疤条子。
接了电话,单青车速放缓,冲着庄淇笑了笑说:“对不起啊!喂!”
疤条子昨天晚上玩游戏玩得通宵,刚醒呢。今天这个班本来是他的,单青帮他带了。疤条子揉着眼打开电脑问:“你跟谁在一起呢?”
单青还没说话,疤条子就怒了:“靠,你不会又跟那混蛋在一起吧?我告诉你单青,那混蛋劈腿你都看见了吧?跟那小男孩在大街上就卿卿我我,他打你那一巴掌你不嫌疼啊?你他妈要是在去找他,老子就跟你翻脸!”
疤条子的声音直接用吼得,庄淇侧过脸,若有所思地看着接电话的单青。
单青的脸一放,皱着眉头说:“你别跟我提他,犯恶心。”
单青这人吧,脾气挺好,但是一旦生气就不好哄。疤条子一听语气不对,赶紧讪笑着赔罪说:“哎,哥们也是为你好嘛,单大爷别动气!”
“你为我好你丫就马上起床来上班,王八蛋!还有,老子姓单!”单青骂了一句。
“是是是,单大爷!”疤条子叼着油条舔着脸赔罪,末了,添了一句:“单青啊,我仔细想了想,咱们昨天从那台电脑上发现的东西,好像挺厉害的。咱们要不要报警啊?”
单青心中惊了一跳,眼睛朝着庄淇那一瞟,后者看着窗外的风景,似乎并没有听到电话内容。
单青没有说话,疤条子继续嘟囔:“哎,你说捡了台电脑怎么就摊上这事了呢?”
“别说了!”单青把车停在路边,现在心思烦乱,根本想不出一点主意。“我不是让你扔掉么?你怎么还没扔?”
“不舍……”疤条子的话还没说完,“砰”得一声枪响传入了单青的耳朵,单青只觉得耳膜被针狠刺了一下,脑袋嗡得一声没了思维。
“啪”手机掉在了车上。
乍一看到单青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样子,庄淇皱眉问:“怎么了?”
正在这时,突然一辆卡车像失控一般朝着大切诺基撞来。庄淇一把晃醒了单青,单青一看大卡车,骂了一句娘,赶紧开车后退。
他摊上事了,他摊上大事了!
当时就不该捡那台电脑,捡到那台电脑也不该破译那开机密码!
单青快速地调整好方向逃命,庄淇透过车镜看着后面那失控的卡车。现在正是下坡路,失控的卡车速度并不比大切诺基慢。
“往右开,让它先过去!”庄淇镇定地指挥着单青调整着车的角度以免被后面的大卡车撞上,单青服从命令拼命地打着方向盘。两人一个看着前车镜一个看着后车镜,所以当拐弯处跑出另外一辆卡车时,单青只来得及说一句“完了”,然后俯身抱住了庄淇。
“庄淇!”
就像刚做了一个噩梦一般,单青骤然醒来,猛地坐了起来。
死亡的恐惧像汗液一般从每一个毛孔里渗出,让单青全身发冷。额头上全部是汗,单青胡乱抹了一把,重重地喘着粗气,最后,死命地咽了一口口水。
两辆卡车明显是预谋好的,他根本逃不掉。电脑里的东西本就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见了光以后,肯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