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妙文抬手,先摸了摸他的额头,谢天谢地,烧终于退下去了,看他的意识还有些不清,便也不再追问,转身走到桌前,用手摸了摸茶壶,因为时间太长,水早已经冷了,虽然无奈,但这也没办法,董妙文伸手拿起茶壶,往杯子里倒了一点冷茶,又走到床边。
“茶来了……”董妙文小心地伸出另一只手,帮着小七的头支撑抬了起了一点,把那杯冷茶凑到了他的嘴边,轻声说道。
那孩子因为口渴,看到水送来了,便马上急急喝起来,可能是因为喝水太急呛到了,然后不停的咳嗽起来。
董妙文忙为他顺了顺后背:“你别急,慢慢喝。”
那孩子抬起了头,盯着董妙文看了一会儿,又一脸迷茫地看了看周围,屋里的摆设,还有他盖着的这床新绵被,一股暖暖的味道,一切感觉都不那么真实,像是在梦里一样,便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地方,难道是我死了?”
董妙文听他说话,知道他的意识,还没有全部恢复,便把手里的空茶杯,随手放到了一边,转头笑着问道:“小七那你说,这里会是什么地方?”
“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小七一听到董妙文叫自己的名字,马上一脸愕然。
在小七的意识里,只有阴曹地府的勾魂使者,手里拿着生死薄,才会一下子就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小七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董妙文的脸,但是,越看,小七觉得她有些点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她呢……
董妙文见小七有些怕得,把身子向床里面缩去,知道他很可能是把自己当成非人类了,要是放在原来,董妙文还真有可能顺着对方的话来说,随便吓唬一下,但小七现在还是病人,这高烧才退下去,万一再吓到他。说不定会把病情加重。
董妙文忙冲着他摆了摆,叫他不要害怕:“你先别害怕,你之前受过伤。我把带回来,如今你住在这里养伤,你看看我,之前我们见过两次,你把我忘了?第一次见你是在霖泉寺的门口……”。
窗外的天已经开始亮起来了。但屋里虽然燃着蜡烛,但依然还有些昏暗,借着这光线,小七仔细上下打量起董妙文,脑子里开始搜寻着记忆,他想起来了。他确实见过她,那天自己就是从她身上,偷到了一个装银子的荷包。
“你你……。可是问我要回那只荷包么?可那个荷包被人抢走了,如今没在我的身上……”小七在认出董妙文之后,马上一脸惊慌的样子,抱着胸前的被子,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董妙文。
“我不是问你要那只荷包的。我来问你,你可记得你是如何受伤的么?”董妙文怕吓到小七。就温声问道。
小七见董妙文没有提到自己偷她东西的事儿,就松了一口气,然后歪头皱眉想了想:“白天钟哥说,他们要出去讨些钱回来,让我留在家里,我就和他们说,要去溪边抓鱼,等他们回来一起煮鱼汤来吃,后来,后来……”。
小七说到这里,便低下了头,苦着脸用手胡乱地在脑袋上,抓了几把头发,像是一时想不起来当时发生的情况。
董妙文知道在某些病人受到过重创之后,记忆力可能会短暂的消失,一时想不起之前发生的事儿,也算正常,便拍了拍小七的肩膀:“你别急,一时想不起来没什么,你身体这才刚刚好些,慢慢来……”。
现在是急不来的,如今小七的病才好些,烧也退了,多少算是捡回了半条命,现在让他快些恢复才是正理,董妙文安慰了小七两句后,便出了门口,想找人来,如今小七已经醒过来,可以用汤药了,要尽快找人把药熬好。
董妙文这才出屋,还没走两步,便看到两个身影闪了过来,吓了她一跳,站在前面的那个是明松,他身后站着的,正是潘知县派来看守她的衙役李忠。
明松昨晚一直守在董妙文的屋外,他怕有人晚上偷袭,所以亲自在四周查看保护,而衙役李忠则是因为怕董妙文再次失踪,经过昨天那一场虚惊,李忠决定加强对董妙文监视的力度,所以叫另一名衙役睡觉,等天亮再来与他换班,原本整夜无事,现在天马上就亮了,却看到董妙文一早就从屋里出来,便担心她是不是要趁着天刚亮,正没人的时候,所以想要逃走,便跟在明松的后面,拦住了董妙文的去路。
“董小姐,你这是去哪里?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明松是尹清卓派来的,他整晚守在外面,看着屋里的灯一直没有灭,知道董妙文为了照顾那个孩子,整晚没有休息,这天晚了,看到董妙文形容有些疲惫,便过问道。
董妙文见明松守在这里,想是因为怕有歹人对自己不利,才会这样,心里有些不忍:“你们在这里守了一晚,如今天也亮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屋里那孩子醒了,我现在正要去找人来,先帮着把汤药给熬好。”
原本盯着董妙文的衙役李忠,一听董妙文不是要逃走,又看看她空着手出来,知道自己误会她了,便先尴尬地笑着,抢话道:“我们呆在外面,确实是有些辛苦了……”。
董妙文瞥了一眼,正在表白自己如何“辛苦”的李忠,心里想,你来这里是因为受了县老爷之命,不得不在这里呆着,而明松被尹清卓派来保护的,两个就算是都在屋外呆了整晚,那也没有什么可比性。
“不如这样,这事儿让小的去找人来办吧,您也整晚没有睡觉,别太过劳累了,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