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敏兰见她撅着嘴,不知怎的,心情大好,微舒起眉头,眼睛望着别处说道:“今儿烧的茄子,凑凑合合,味道一般化独占俏猫。”
如意听他答的没头没脑,防备地看着他,“你又想干啥?”
要是季哥因为她做的菜凑凑合合就扣工钱儿,她是说啥也不同意的。
季敏兰登时白她一眼,没好气地拉下脸儿:“笨蛋贪欢权少强宠弟!这还不明白,说明我今儿吃了你做的菜,要不,能说出菜名儿来?”
她这笨蛋,就不能用心体会一下吗,每次非得叫他把话儿说的白了,破坏了朦朦胧胧的美好意境。
如意这下明白过来了,季哥今儿虽然有酒有肉,却吃了她做的粗茶淡饭,一点儿没浪费。
眼瞧着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季哥,你啥都不用说,我已经知道你不是个浪费的人。”眼见着季敏兰眼神阴霾下来,她赶忙干巴巴地又补充道:“明儿我还做烧茄子。”
季敏兰眼看着她蹩脚地讨好相,数落道:“你这笨蛋,又笨,又愣,又憨,彻底没救了!”
如意苦着脸儿,十分委屈,她有那么差吗?
想起前头欠他的人情,拾掇起满心的失望,商量地问他:“季哥,那我欠你那顿好的,月底补上行不?到时把我冯大哥跟宣哥一起请来,一块上我屋聚一聚,人多热闹。”
见他兴致不高,忙又说:“宣哥你认识,我冯二哥你也见过,那次之后,冯二哥常念叨着得闲请你上我屋做客哩。我冯大哥是个文气的读书人,对谁都和和气气的,你一定喜欢。”她头慢慢低了下来,“我跟宣哥定了亲,已经是有了夫家的人,咱们寻常见个面儿,说个话的,不碍事。可聚在一块吃个饭,要是只有咱俩,不喊别人,有点儿不合规矩。”
季敏兰眉头微蹙,不过听了她的解释,还是嗯的一声儿答应了下来。
这时主座儿上的季老爷无意一瞥,发现了这头他俩凑在一块说着话儿,伸长脖子望了过来。得空问他大舅,“那闺女是谁屋里的?”
季敏兰大舅怔住,停了筷子朝如意看了两眼,摇头道:“一准是敏兰自个儿在外头结识的,还别说,小姑娘挺水灵。”他嗯的一声儿。点着头,“挺俊。”
他笑呵呵的,季老爷脸上却一点儿也不乐,嫌弃地看他妹夫一眼,朝那头扬起手喊他:“敏兰,过来,陪爹喝上两杯。”
季敏兰听见了,瞪一眼如意,“我爹喊我。你自便。”又冲姚掌柜叮嘱一句。“姚叔,钱儿上头,别亏了她。”
转身往席间走,立即有人在季老爷身侧给加了一把椅子。他刚坐下,他爹便问:“刚跟你说话那闺女,是哪家的?”
季敏兰不耐烦地皱皱眉,“你又不认得,说了顶什么用?”
季老爷也就没继续问,打着酒嗝,很是稀罕地拍拍他肩头,“今个亲戚都在这儿,爹方才也跟你大舅说了,你今后非得中上秀才,非得比你哥还有本事才成。”
他反复地道:“就是没你哥有本事,也不能比你哥差!你知道不?”
季敏兰耳朵险些生了茧子,也就是当着一众亲戚的面儿,不愿拂了他爹的脸儿,点头笑着应:“好。”
季老爷顿时高兴地又连喝了几杯,大声道:“有出息!有大出息!你这头好好念书,爹跟你娘在屋也不闲着,这一两年的,好好给你物色个媳妇儿。”
众人一致起哄起来,可季敏兰却是一脸镇定,充耳不闻地摆弄着手里的酒杯,微微下撇的嘴角仿佛无声地反驳着他爹的话儿。
马上有人接了话儿,“敏华在外头做着那么大的官,眼下到了敏兰定亲,还怕寻不上个好人家?”
“那可不是,敏华给牵个线儿,州府里寻个姑娘也不难!”
季敏兰冲他们笑笑,起身敬一杯,“多谢叔伯们美言,只不过我的婚事,也不全由我爹说了算,还得自己瞧着满意才成。”
季老爷瞧出他不高兴,朝众人打着哈哈,“那倒也是,多好的闺女,还得他说成,那才成。”
如意等了没一会儿,送衣裳去后堂的青年走了出来,笑着说:“一个个的,都试穿了一回,衣裳都合身儿。”
姚掌柜朝她竖起个大拇指,“好闺女,活儿做的好!”眯着眼睛打算盘,不时抬眼朝里头望去,“咱们东家表少爷,倒看重你的很哩。”
如意笑笑,没吱声。
等一阵儿,收了银子,跟姚掌柜道个别,往外走时,眼角斜斜瞄着那头季敏兰在他爹的张罗下,正端起酒杯说着话儿,脸上倒乐呵呵的欢气。
她撇撇嘴,大步出了酒楼,心里头寻思着,季哥见了自家亲戚,倒是笑眯眯的高兴,啥时候能对她和颜悦色点儿?
一转眼过去五日。
这天傍晚,如意跟关倩倩刚下晌屋去,歇了一阵儿,刚进灶房算说话儿算做饭,菜还没开始炒,大门就一响。
关倩倩立时脸上一喜,撂下活计往外走,“一准是卓秀回来了。”
如意脸上也掩不住的高兴,跟在二姐后头出门,瞧见果然是冯二哥,忙迎上去问:“冯二哥,咋回来这么早?事谈的咋样了,谈成没有?”
冯卓秀努力克制着脸上的表情,可眼睛里却带着止不住笑意,“谈成了。”
关倩倩一听,马上松下气来,进灶房端一杯水出来,递给他,“别着急,喝点水了慢慢说,前前后后总共去了几家?契约带回来了?”
冯卓秀喝了几口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