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赵勇立在院子里跟关家大哥寒暄着,那头如意也没在门前巴巴等,打从出门起,她便顺着小路挨家挨户地瞧一瞧,望一望,心里寻思起她大哥方才说的那话儿阴阳女王进化论。
大哥说:今个要寻那人跟小妹有着莫大的关系。
若她仍对自己的身世懵懂不知,怕是不会在意那话的,只是对于已知身世的她来说,不难联想出大哥话儿里隐含的意思。方才乍听之下,如意头一个念头便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虽然明知大哥今个来见关家姐姐,保不齐只是随口拉扯个借口。可如意仍是有些暗暗疑心,或许大哥只当她不知身世,大意之下说了实话,那样说来,亲爹娘可真会在东庄村儿里?
爹娘长得什么模样?当年屋里是真的穷得揭不开锅才卖了她?还是因她只是个不值钱的女儿,她是否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爹娘现在日子过的好吗?
无数个疑问时常在她脑中闪过,这些个问题她是从来也不敢去向旁人打听的,亲爹娘,那是她每每只能在深夜里偷偷念想的。
她从没跟亲爹娘一块生活过,没了日日相处积累的感情,心里也就没有太大的恨意,更没想过重新回到亲生爹娘的身边,只幻想着有一日能看一眼亲爹娘,再瞧一瞧她出生的那间院子。
就像奶奶不愿跟大伯去镇上,奶奶说,赵家村才是她的根,落叶归根,人老了,念旧。
她还不能体会到奶奶说这话时的心境,只是觉得她出生的地方,便也是她的根。
若她哪一日得知了他们的情况,定是要偷偷跑回去瞧上一眼的。
只要远远的看上一看就足够了。
一排排的农家院落与赵家村没什么两样,一样的南北布局,养鸡养牛,就连门前堆放的麦草垛子也是那样的熟悉。如意走了一阵子便有些泄气,转出小巷,又沿着大路走了一会儿,远远就听见一阵朗朗的读书声。
赵家村也有一间这样的学堂,只是念书的人却不多,往常路过时朝里瞄上一眼,也就只能见着稀稀拉拉三五个人坐在书桌上摇头晃脑。
按娘的说法,念书那是城里人的玩意,农民读书就是钱儿多的没处使。
可大婶子说,入学堂能识字,识字便能念好书,明事理,将来考童生,中秀才,有大出息。
不知怎的,她就是没来由的相信大婶子,大婶子讲话柔声柔气,不急不缓,无论说起什么总是带着理儿,让人信服的。
等她走到学堂门前时,恰巧赶上学堂下学,几个男娃儿嬉笑着你追我赶拥向门外。不在本村,如意的胆子也就大了些,驻足观望了好一会儿,直等着学堂里的人走光了才迈着谨慎的步子走到门前儿去瞧一瞧,趁着四处无人,也学着他们咿咿呀呀的念上一句。
所念的几句是她方才在外头听来的,她不懂其中的意思,只在外头听了一阵子便记了个大概。
她正自得其乐,一板一眼地摇头晃脑,冷不妨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你也念过书?可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如意吓得一转身,登时便对上了一双带笑的眼睛。
她脸上一红,支支吾吾半晌才低下头讷讷道:“我不懂,方才听来的。”
对面那人微微一笑,“这句话是孔圣人所说,便是说整天吃饱了饭,什么心思也不用,真是太难了,下棋玩博也比这个好。”又稀奇地看如意,“你是外来人?”
经他一提醒,如意想起了大哥一时出门寻不见她的生气模样,心里忌惮起来,朝外瞄了一眼,抿唇道:“我在别村,今个来玩,这时也该回去了。”
他点点头,微笑着躬身退了出去,伸出胳膊一指,“往西头是出村的路。”
如意轻轻应了一下,也不告诉他关家在村东头,便转身顺着他指的方向朝着西边走了。
一边走,一边想着:念书真好,就连学堂外偶遇的小哥哥也是那样文秀有礼的,跟村里那些调皮捣蛋的男娃儿们一点儿也不一样。
迈着小步子走了一阵,转过身一瞅,见方才的小哥哥已不见了人影,这才加快了步子往关家巷子走。
等她返回关家院子里时已经不见了大哥的身影,见大门依旧敞开着,便先叩了两下门,隐隐听着屋里传来说话声,她不确定是不是大哥,便试探着朝院子里走去。
刚走到北边廊下,便听着一个娇俏好听的声音说:“我一个两世加起来足足奔四的,要嫁他这么个臭小子?”
如意听出这声音是关家姐姐的,却又不懂她口里说的那些个新奇词儿。
正纳闷着,低沉的男声接了话,“又说这些个胡话!”
关家姐姐的口气无奈起来,“说了多少回,你怎么偏那么固执?我真的不是你们大佑朝人,在我的家乡……”
话没说完,便被打断:“哥不管你这些个怪话儿是打哪来学来的,你是哥从小一手养大的,哥就认你是我的亲妹子!咱爹娘去的早,哥只想为你寻一桩稳妥亲事,那赵家小子是有些油腔滑调,可到底是见过些世面的,屋里情况也还成,本性又不坏,嘴巴还甜,脾性也温和,又在外头有生意,你不是成日叫唤着要离开这鬼地方吗?咋就瞧不上他?”
里头静了一会儿,关家姐姐再次开了口,“好吧,我冷静,可是大哥你必须要听我说,我可以不着急嫁人吗?咱们兄妹俩攒了足够的钱儿去城里,我总能想法子让日子一天天红火起来的。再者说了,就那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