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对新媳妇总体还是满意的,模样好,人也沉稳,平日闲话不多说,一开口,没一句废话,说出的那些个话儿颇有几分见地,李氏就这几日对大媳妇的观察来看,除了对大勇不那么热络,暂时看来像是个正经过日子的好媳妇,娘家舅子更别说,那绝对是个务实的勤快人,为了赚俩钱儿,那家伙,起早贪黑,砍柴下地的从不撒懒,真要对比起来,直比丈夫跟祥子还勤劳校园全能高手。
李氏也就想着,有这样的哥,妹子也差不到哪去,这桩亲,真是捡了便宜了。
先头她不乐意,也就是瞅不上她屋条件,眼下已经嫁了来,成了板上钉钉的大儿媳,再说李氏对倩倩也满意,便也再不拿她当外人。第三天她回门就给关倩倩备足了礼,叫她体体面面回村庄去,又拉着她说了好一阵子婆媳俩儿的贴心话儿。
欢喜的还有赵勇,在农村,专管凶横难说话的婆娘叫“茬茬儿”,媳妇进门没几日,竟然连娘那样外人口里的“茬儿”都收服了,还能有啥比这让他省心的?
跟着媳妇回门那日,跟大舅子关全两个吃酒叙话,得了他一番训诫,郑重将妹子托付给他,又是私下塞给他三百个钱儿的,说是生意上头有周转的,尽管拿去。
钱儿赵勇是硬着头皮收下了,只是因这事儿他心里有愧,夜里回去头一遭认真思考起来往后的打算,脑子里想的都是关全今个跟他拉扯的那些个往事,她们兄妹俩从南边这一路来,安家落户,不容易!大舅子勤快上进的事迹颇让他受了些触动。
这日,他喝了几口酒,思量再三的,借着酒劲儿,晚饭过后便早早拉着关倩倩进了屋,将自己前些年在县里酒楼做工,今年打算去学木工活儿的事儿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媳妇。
本想媳妇定要大发雷霆,哭哭啼啼回娘家去,谁料她只轻轻的一笑,说:心有多大,做出的事儿就有多大。又叫他目光放长远些,学了木工不是为着度日糊口,一辈子给人做工,重要的是学了手艺,将来要能开个木工铺子,那就算的上是当了老板做生意。再往更长远里说,有了钱儿,想开啥样铺子开不成?
这话儿着实激励他了,媳妇再跟他说早日去镇上的事儿,他也就再没寻借口推脱,一口应下了。
这几日天渐暖了,赵启财跟李氏心头都有些急了,原本说着他刚成亲,新婚燕尔的也不催他,赵启明那头也捎话回来,说是叫他在屋里多呆半个月的再去镇上也不迟,李氏便打算再过几日的再叫他去。
没成想这日早起,饭桌上赵勇倒是自己提,“明儿动身去镇上,我这成日闲在屋也不是法子。要说种地,祥子能行,我是不成,我还是适合上外头闯荡,早日赚钱儿买了屋接了媳妇上镇上过日子。”
李氏了解他的很,知道他向来是下不了苦的,便虎着脸儿说:“这次要去,就安安稳稳好好干,别没几日受不了苦头就往家跑!”又看关倩倩,“你也多劝着点他,多大岁数人了,往后再有了娃儿,难不成靠爹娘养活着?”
关倩倩放下筷子看李氏,“从前那是大勇没成亲,玩心重,现在有了我,娘放心,他知道上进。”
玉翠噙着筷子咯咯笑,“大嫂就不怕大哥上城里戏园子里去捧戏子?”
赵勇眼睛一闪,立即瞪她,“去去,胡说啥?你大哥我是那样人吗?”
关倩倩盯着赵勇轻笑了笑,起身往外走,“我吃好了,大勇明个走,我去给他收整些行头去。”
巧铃玉翠瞅着新嫂子新鲜的很,前几天还不敢说话,这几日稍微熟了的,又见她在人前和蔼可亲,这会子俩人一打眼色,都放下碗筷追了出去。
追到南边新房,两人就倚在门边儿探头探脑,关倩倩在里头瞧见了,笑着看她们,“进来玩儿呗?”
巧铃嘿嘿一笑,露出半个身子,“大嫂跟我们去玩捉迷藏不?”
关倩倩笑:“你们自个去吧,大嫂一时还给你大哥洗衣裳去。”
巧铃便大着胆子进屋,拽着关倩倩的衣袖缠了上去,“再不,玩抓子儿,翻绳子也成啊?大嫂想去后山玩不,我跟玉翠带你上去,这时候溪水都解冻了,再过一阵儿还有虾米哩!”
关倩倩停了手里的动作,摊开手瞧她,“大嫂去玩了,你大哥衣裳谁洗?”
巧铃还没开口,门外的玉翠冷不丁说:“阿如去洗啊,我屋里的衣裳都是阿如洗的。”末了又扬起下巴说,“娘让的!”
“原是这样,那大嫂明白了,怪不得小如意瞧着惹人喜爱。”又看玉翠,“你们两个会洗衣裳吗?”
巧铃刚想说行,玉翠有些不高兴了,瞪她一眼,板着脸儿说:“那些粗活娘不叫我们做。”
关倩倩便坐上了炕,笑眯眯地问:“洗衣裳怎么是粗活呢?你们今儿也别玩了,就跟着大嫂去河边,大嫂教你们洗衣裳,回来给你们买糖吃,好不?”
玉翠蹙眉,“大嫂自个去吧,糖,我屋里有呢!”话说完,三两步进屋,拉起巧铃往外走。出了门,悄悄对她说:“大嫂怪没趣儿,不和咱们玩,还要教咱们洗衣裳,洗衣裳有啥好学的?咱屋还缺人洗衣裳吗,我看咱们还是自己玩去。”
巧铃想一想也是,便跟玉翠一块出了门。
赵勇要上镇上,第二日一家子都起的格外早,早早吃了晌午饭,赵启财便去架板车,关倩倩进南头拾掇,赵勇巴巴跟了上去,一进门便反身闭了门,“媳妇,你今儿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