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们俩,都不能再由着性子行事了……能忍的、还是忍忍吧。
花涟这会去了大夫人屋里,明珠阁如今的下人很少。多半还在后院做活。所以厅中就只有秀娥和一个刚来的小丫鬟,看样子没见过什么世面,端着茶盘进屋时,双手还在轻微发抖。我怕她待会御前失仪,少不了要被责罚。便示意秀娥接过她手里的茶盘,让她先下去候着。
几个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我看秀娥一人忙不过来。便过去帮忙。方触碰到茶杯,却犯难了,低声道:“你去给迪古乃、辽王上茶。”她闻后秀眉一皱。随后点了点头。端茶而去。
端茶给合剌时,他突然握住了我的手,带着轻佻之意笑说:“如此一双纤纤玉手,怎么能做这粗活。”我顿时又惊又怒,仍是忍住没有发火。眼见完颜宗翰就要拍桌而起,担忧之余,却听得迪古乃出声道:“陛下后宫中人,个个都是冰肌玉骨。怎么如今转了性。”
厅中顿时安静下来,我虽不解,但也不敢看他。不过幸好他说了句话。完颜宗翰微微前倾的身子又坐了回去。合剌眯眼一笑,松开我疑问道:“此话怎讲?”
迪古乃轻轻一笑。目光没有落在我身上,“郡主流落在外两年,吃过不少苦头,哪里称得上是纤纤玉手。”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淡淡,如同在谈论一个陌生人一般。宗干神色稍稍放松,低头喝起了茶。
我重新走回完颜宗翰身边,安抚的看了他一眼。合剌指着迪古乃笑说:“你小子还好意思说,郡主被人掳走时可是和你在一块,没有照顾好郡主,你该当何罪啊?”
他是在说笑吗?这也要治罪?
但见迪古乃很认真的起身,拱手道:“臣弟惭愧,请皇兄责罚。”我看合剌一脸严肃之态,倒像是真的在思考如何责罚一样。心中一急,正要上前开口,常胜忽地瞪了我一眼,大笑道:“皇兄和迪古乃开玩笑呢。当年迪古乃亲自去寻找郡主,想来也是心中有愧。既然将郡主平安带回来了,也算是将功折罪了。”
常胜在帮我们!他刻意提到说是迪古乃因为心中有愧,所以才不远万里去寻我……只为心安,无关风月……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心想怎么同是一母胞胎,人品却差这么远!
合剌闻言轻笑,瞟了我一眼后示意迪古乃回座。我心头一松,暗暗舒了一口气。
夏日的天变得极快,半个时辰前还是万里无云,风和日丽,此刻却是狂风大作,阴沉无光。似乎有一场暴雨马上就要倾盆而下。合剌早已离开回宫,常胜也随驾而行。宗干与完颜宗翰在屋里说话,我不晓得此刻敌对的两人,还有什么话可以说。
廊下,我与迪古乃并肩而立,彼此都默不作声。
半晌,他欲伸手抱我,却被我不经意的躲开,“你父王快出来了,我也要进屋了。”
迪古乃目光一冷,胳膊停留在半空中,我见他没回应,便转身准备离开。
“回来。”他忽然出声,握住我的腰将我拉进他怀里,我挣扎道:“迪古乃你松手——”
他未答,低头盯住我的眼睛,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颜歌,你真是好狠的心。”我闻后心口一痛,低着眉,不愿看他,只是双手依旧挥动着,想要把他推开。
“方才进明珠阁,你可知那一幕……看得我心里有多难受吗?”迪古乃胳膊一收,我腰上一疼,不由得吃痛一声。那一幕?难道,完颜宗翰喂我喝粥、给我擦嘴的一幕被他看到了?
我心中微叹,嘴上道:“你要和自己过不去,我也没法子……他是我的亲人,不是别人。”
“亲人?”迪古乃念了两遍,语气有几分苦涩,“颜歌,我这个伯父还真是好福气。占有了你这么多年,让你对他如此死心塌地。而今他年老落魄,早已不复当年之勇,还能继续享受着你的温柔——”
“迪古乃你别说了!”我仰头,有些生气的打断他,却在对上他充满思念和委屈的黑眸后,瞬时又心疼起来。
“好,我不说了。”迪古乃嘘叹一声,用力抱住我低声道:“颜歌,你别忘了,你是我完颜亮的女人……不管你在谁身边,亲人也好,旧情人也罢,如今你的心,只能在我这里!”
他最后一句话虽然异常的冷硬锐利,我却还是听出了他的颤抖和害怕。心软的一刻,也夹着无尽的痛楚和难过。我闭上了眼,靠在他肩头轻声诉说:“我是你的,只是你的。”
迪古乃身子一硬,松开我欲吻上来,我拿手抵住他的唇,摇头道:“今日之事,看得出合剌对我们已经不满了,若不是有常胜解围,还不知会如何。你以后万事多加小心,谨言慎行……他是皇帝,你是臣子,切记君臣有别,尽量顺着他的心思。还有你父王……你要听他的话,别再叫他操心了。”
君臣有别,多么简单的四个字,却有无数睿智之人败给了它……完颜宗翰,就是一个例子。
迪古乃拾起我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你就没别的想跟我说?”我嘴角轻动,倍感无奈。忽见有人影飞奔而来,我急忙推开迪古乃,迎了出去。
来人是泰阿丹,他见迪古乃也在,不禁愣了一下。我示意他有话快说,他这才气喘吁吁的说了起来。
原来是拓雅和木普尔来了,此时正歇在会宁城外的村寨里,不消几日便可进城了。
我自然是开心的,在苦闷的日子里,有一个同性好友相伴,也能多一丝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