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十二日过去了,我简直快变成一个疯婆子了。以往都是秀娥、花涟伺候着洗漱、绾发,我又不愿意让这些粗鲁的女真女人们近身伺候我。所以这些日子,我都是披头散发的在屋里如同一个女鬼一样游荡,要命的是没有人可以陪着说话解闷。这对于一向话多的我,真是比凌迟还要痛苦。
十月初一,云中第一场大雪肆意飘落。
而这一日,神情恍惚的我在下楼梯时,意外踏空。估计灵魂早已出窍,所以接连滚了**个台阶,我竟一点也不觉得疼。
也许事情太大,里哥她们不得不慌忙去请大夫和完颜宗翰过来。我躺在被窝里,渐渐可以感受到身上的疼痛,右手腕好像在滚落的途中崴了,此刻只能耷拉着,动也不敢动。
我也在想,怎么这样一摔,没把我给摔回去呢!难道是姿势不对?
他来的时候,老远都听见他急促的脚步声了。
很想把左手上的绿松石指环拔下来,然后扔回给他,只可惜右手无法使力。
“歌儿——!”
我心一紧,无意识的淌下热泪。
“怎么样了,大夫来了吗?”完颜宗翰见我没有搭理他,也不恼怒,只是焦灼的询问里哥。她战战兢兢地回道:“早就去请了,应该马上就来了。”
正说着,外头便有了声响,不知是谁喊了句“大夫来了!”完颜宗翰欲扶我起身,却惊觉被窝里的我已是泪流满面,语气心疼的说:“好歌儿,都怪我,别哭了……快起来,让大夫来瞧瞧。”说罢大掌伸过来给我擦眼泪,我拿左手挡了一下,哽咽道:“你走,我不想看见你,我要秀娥、花涟,我只要她们……”
他叹了一气,朝底下人吩咐了几句。接着大夫便进来了,完颜宗翰放下帘帐,软声道:“把手伸出来,让大夫看看,我到外头坐着。”
我擦了擦眼泪,将右手从帘缝中伸了出去。
“啊——!”疼死我了,这大夫肯定是个女真人,手劲儿这样重,明知我手腕受伤,还狠狠捏了一把。完颜宗翰闻得我呼痛,怒吼声紧跟着响起:“轻点轻点,若再弄疼了她,你这双手就别想再要了!”
臭男人,明明一切都是由你而起!
那大夫身子抖了一下,忙弯腰道:“方才只是要确认伤势,伤了筋骨,难免一碰就痛。待会可能还会更疼,小娘子要忍着点。”
这句话让我不寒而栗,难道我骨折了吗?要给我接骨还是什么的?
忍?怎么忍嘛。我眼泪又飚了出来,大声喊道:“完颜宗翰你快给我过来!”帘外大夫的身影晃了几晃,估摸着是惊讶居然有人敢直呼都元帅姓名。
帘子下一秒便被掀开,大夫急忙回避。完颜宗翰伸手将我抱在怀中,复又拉下帘子。我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左手狠狠捏了他一把,“我恨你!”
他表情极其复杂,眼里有心疼、有悔恨,此时更多的却是欣喜。我抽了抽鼻子,盯着他的手,他倒也聪明,把手掌伸到我嘴边,哄道:“若是忍不了,就把它咬住,也算是罚我好不好?”
我也没客气,直接一口咬了上去。
一刹那的疼痛,我全身的力量都聚在了牙齿上。
随后抬头想看一眼完颜宗翰痛苦的表情,却忽地被他温软的双唇堵住……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臭老男人接吻的功夫真是愈发高了,几乎快使我忘记筋骨的疼痛了。然而转瞬间我便推开了他,红着脸嗔他一眼,大夫还在帘子外头呢,他真是脸皮厚。
大夫上了消肿化瘀的药后,又写了方子,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提着医箱离开了。因怕蹭到药,手腕上缠了几道软布。此时正被完颜宗翰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本来有一肚子气,但见他此刻满脸心疼之情、以及手掌上烙着一个深深的牙印子,也懒得再开口发火了。
他摸着我的脸轻声问:“不生气了吧?”我哼了一声,冷冷道:“是你生气还是我生气,可是你把我软禁起来的。我可不敢生大元帅的气,我还是很珍惜我这颗小命的。”他默了一瞬,低声道:“之前的事就不提了。”
我听着生气,打开他的手,往床里睡去,“你说得倒轻巧,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若我今儿没摔一跤,你会来吗?没准哪天我死在这屋里——”
“歌儿!”他低斥一声,我闭了嘴,我晓得他一向不喜听我说“死”这个字。
身子被他拉起,我拿左手推他,却在捶上他左臂膀时闻得他闷哼了一声,剑眉也蹙了起来。我微感惊讶,忙问:“我也没用力啊,你怎么回事?”他摇头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要不要先睡一会?”
不对,他眼里闪闪缩缩,肯定是有事瞒我,回想他方才的反应……难道是受伤了?
我急忙伸手扯他的盘领,他一怔,按住我的左手低笑,“歌儿你想做什么?这还是大白天……”我睃他一眼,想哪儿去了这是,“你是不是受伤了?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没有,这里又不是战场,我怎么会受伤。”他欲扶我躺下,我不依,拿眼倔强的瞪着他。最后他没办法,只好慢腾腾的解开衣服,边道:“也不是什么重伤,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