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无处不在的浓厚雾气,仿佛有生命一样,卷绕在一起,化作一股股婴儿手臂大小的绳索,紧紧的禁锢着皇长孙李郅轩的手脚和身体将夜。另有一串接着一串冒着冰寒之气的浓雾,则朝着他微微张开正说着什么的嘴,鼻孔、耳蜗以及双眸等七孔处疯狂的窜入。雾气的强行逼入,使得身体里的鲜血从他面上七孔涔涔的流出,让他本就已经有些污糟的脸上,显得更加的狰狞,而他身上单薄的白色内衫,也早就被乌黑的血侵染的不成样子了。
这也就罢了,更叫人吃惊的是,他面色苍白无比,整个人好似突然瘦了一大圈,老了几十岁一般。面部、衣物未曾遮住,能够一览无遗的脖颈、双手上的肉,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消融着。
然后,饱满的身体,只剩下褶皱的皮肤,软塌塌的挂搭在骨头上。
这一刻,她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词语,那就是:皮包骨头。
锦绣心底深处,突然冒起一股陌生的情绪,平静无波的心绪,再一次蜂拥着她弄不懂的感情,胸口处,也泛起微微的疼痛。
她不由自主的,就朝着他走了过去。
走得近了,能够看到的东西就愈加的清晰。
只看他痛苦的扭动着身体,肌肤下的血管,狰狞的盘绕在森森的骨头上,随着他的扭动不停的晃荡着剑道独尊。可他盯着自己的眸光里,却充斥着浓浓的恐惧和急切的担忧,隐隐的,还有一丝淡淡的不舍。
嘴巴一张一合着,却是喃喃的喊道:“绣儿,妹妹……快走,快,走!绣儿,快走……”
这个时候了,他眼看着就快要丧命了。她就在他的面前,毫发无伤,也没有被禁锢行动。可他,却没有向她求救,反而要她快走!
锦绣好像听到“砰”的一声,自己心底里像是什么东西突然碎裂开来,一股强烈的疼痛嗖然传遍全身,叫她忍不住停下脚步,抬手死死的捂住胸口。
疼,好疼!
她眉头紧皱,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额间泛起,然后顺着面颊滴落在地,面色也随之渐渐泛起一丝苍白。
“怎么了?绣儿,你怎么了?”李郅轩见锦绣突然如此,心中急火如焚,可那浓雾化作的绳索却还是依然将他死死的禁锢着,便是他想做些什么也不能,只焦急的大声询问。
此时的锦绣,却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也看不到他焦急的神色。心间涌入的疼痛,叫她快要忍受不住。脑中突然想起什么,便立即盘坐在地,双手迅速的掐出一朵朵繁复的法诀,然后交叉盘于腹下三寸之处,强制的加快了体内功法的运行速度。
林间的浓雾,再一次朝着她的身体涌去,却又未曾在她体内停留,便迅速的朝着连她自己也不知晓寄存在身体何处的空间里涌去。
因着她吸收雾气,禁锢着李郅轩的那些浓雾和钻入到他身体里的冰寒之气,便再一次被锦绣吸引走了,自由了的李郅轩一下软到在地。可他,却连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也不曾,就撑着地,缓缓的朝锦绣爬过去。
一点一点,艰难,却坚定。
他看不到,在锦绣面前,一个大大的银幕缓缓由无至有,渐渐突显出来,正是她随身空间的控制面板。
平静和谐的空间里,像是爆裂开一般,“嘭”的一声,原本围绕在田地、湖泊以及房屋之外的壁障,瞬间朝后退去,遮盖住的东西慢慢的出现在眼前。
田野,山水,房屋,高山……
原来,这个空间竟是一处如同盆地的小小山谷,四周被高高的大山围绕。山谷中,约莫有千余亩的土地被纵横的石板田埂分为大小相同的数百块。田地里,播种着许多种类不同的植物,有些已是硕果累累,只等着丰收;有些恰是鲜花璀璨,正有蜜蜂蝴蝶忙碌的飞舞在花丛之中,欢快的采蜜、嬉戏;还有一些,却只刚刚冒出新芽,嫩绿色的细苗摇曳在微风之中,好一处烂漫的田野风光。
这等奇异的场景,若是放在精于农事的人眼中,怕是会大喊着不可能吧!不管是何种作物,都有自己的生长时间,出芽、生长、开花、结果,都有一定的规律,便是有快有慢,间隔的,也不过是几日,哪里像是这般混杂着的样子。然而,这等曾经在锦绣眼中,却是那般的理所当然。因为她已见过无数次,早就没有丝毫的惊讶了。
然而空间的变化,多少却还是叫她有些讶异的。
除了田地多出几倍出来,原本位于正北方向,坐北朝南的茅屋,也已是变成一座绵延于山脚之下,占地近十亩的豪宅。那宅子不知是用何种材质所建,每一面墙,都如同一个整体,莹白如玉,泛着微弱的晶莹光芒。还有屋顶上的碧瓦,也像是一整块碧绿的玉石雕刻出凹凸的房顶模样,再安放上去一般。整个的宅子,都如此美轮美奂,叫人不敢置信。
宅子东边的湖泊,倒是没有增大,依旧只有上次升级后约莫五十亩的大小。只那湖中的水,却变作之前屋后那眼灵泉中的水一般,散发出一股清冽的气息,只是一闻,便叫人觉得神清气爽。湖泊的中央,一个巨大的碗型容器,像是灵泉中那个玉碗的放大版,伫立在水面上。只是里面,存了近两年的“生命之水”已然全部化作空间升级的养料,碗底空空如也了。
锦绣面露苦笑,迅速调整画面至宅子后面,那眼灵泉,果然已经不见了。空间湖泊和灵泉眼,在这次升级之后,已然合为一体了。
一屋、一湖、一片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