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爱一个人,从來都是不需要理由的么?
挑唇一笑,孝珩忽然觉得笼在心头很久的那一片阴霾在此刻尽数散开了去。是啊,清颜她,原本就是那样一个特殊的存在,任是谁,一旦接触都会移不开视线吧?
这么想着,他就不由对自己的那点心思感到了些许释然。张了张嘴,他正欲再说些什么,却看见自己府上的管家大步流星地走了过來。
“有事么?”收了到嘴边的话,孝珩转头看向管家,面带疑惑。他府上人口简单,事情也就从來不多,管家更是鲜少有來找他的时候,眼下这个点突袭,倒还真让他有些意外。
“回王爷的话,是琅琊王來了。”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上了年纪的老管家着实是有些紧张。毕竟,因着自家王爷的散漫性子,这广宁王府从來就沒见过有什么达官显贵來拜访。现在一來就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他哪里还能不慌张?
“小俨?”原本站在一边等着孝珩处理事情的长恭闻言,当下便诧异地挑起了眉头:“他怎么会跑这儿來了?”他可不记得,这个小堂弟和自家二哥有什么來往的。
“这就得问你了啊。”笑着斜睨了他一眼,因为弄清了情况,孝珩的神情已是再度恢复了一贯的从容淡然。挥了挥手,他一边示意管家去把人给请进來,一边仍不忘挪揄自己的弟弟:“我这府邸可从來都是门可罗雀,偏生你一來,连高傲地从來不轻易跟人往來的琅琊王都登门了。啧啧,长恭,我怎么就沒发现你的魅力是越來越大了呢?”
“二哥……”颇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之人变回以往的毒舌,长恭的心里却是不经意地流淌过一丝淡淡的喜悦。
有多久,沒有看到过二哥如此肆无忌惮气人的样子了?大哥和三哥的死,将他们改变了太多太多,便是而今回忆起当初,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迷离感。邺城的一切都变了,不管是人还是事,都再不是年少轻狂时的不羁模样。唯独他们两个,好像是被时间遗忘在了角落里的孩子,依然固执地站在原地,不肯向前。可是他们却忘了,即使硬拽往不放,过去的,也终究是过去了。
“长恭哥哥!”就在长恭因为一时感触而心神恍惚之际,一个沉稳中尚显稚气的男声带着分明的惊喜响起在庭院之中。院里两人齐齐抬头,入眼的便是那一身劲装打扮、看起來英姿飒爽而又俊朗无伦的少年。
“小俨。”冲着來人微微一笑,长恭倒也沒有表现出半点陌生的感觉。虽然经年未见,但小时候的五官轮廓总是在的,只消一眼,已经足以令他看出面前这个少年依稀熟悉的眉眼。
这是一张比之高纬还要更加神似九叔的容颜。或许,这也是为何九叔在世之时就格外宠爱他的原因之一吧。
“孝珩哥哥。”快步走近,宛如一阵疾风般刮进來的高俨后知后觉地跟孝珩打了个招呼,可即便如此,他说话的主要对象仍然还是长恭:“总算是让我见到你了,要不是今日斛律将军回京之后去了禁卫军大营视察,我恐怕到现在还不能脱身呢。”
“哦?莫非你之前一直都待在禁卫军大营?”长恭和孝珩对视了一眼,彼此间的神色都是有着些微的凝重。就说他班师回朝至今都沒有看见过高俨,却原來是被禁卫军大营的事给拌住了,而且,看样子还不是心甘情愿的。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來,高俨只觉得自己的满腔怒火沒有发泄的地方:“还不是皇兄,听信和士开那条胡狗的谗言,非要我去军营里历练历练0说得好听,可谁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无非就是不放心我留在京中罢了!”
“小俨,有些话可不是能随便乱说的。”察觉出他语气里浓浓的敌意与杀气,长恭第一时间就打算止住他:“皇上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兄长,更何况,君为臣纲,他要你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
从大局考虑,身为臣子的,绝不能对主君不利。所以当年,就算是九叔帮助和士开间接杀害了他的兄长,他也依旧不能对九叔出手。一方面,或许是个人的感情习惯在作祟,另一方面,却是因为齐国的江山社稷不可无主。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动寅之根本,弃万民于不顾,这和他自幼所立下的保家卫国的誓言背道而驰。因此,他选择了远远避开,不想不碰不管,只任由时间來舔舐所有的伤口。如今,高湛死了,他的九叔不在了,以往的种种,也就灰飞烟灭了。
“长恭哥哥,连你也这么说?!”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高俨几乎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长恭,连语调都是不自觉地尖锐了起來:“你难道还沒看出來皇兄是个怎么样的人么?!他偏听偏信,沉溺酒色,就连你带兵在定阳苦战之时,他都还在夜夜笙歌!这样不知黎民疾苦的人,哪里配做皇帝!”
“高俨!”狠声喝止住他,长恭的脸在这一瞬间沉地不能再沉:“祸从口出!你明知道皇上他对你有戒心,还如此不管不顾地说这些,当真是不要命了么?!”
高纬其人好大喜功,吃喝玩乐也许还是个中好手,但却完全不是做皇帝的料。这些,他自然都看在眼里,只是,他能如何呢?难不成谋朝篡位么?
“长恭哥哥,我不是个怕死之人,我知道你也不是。说实话,我这次來找你,其实是有事相求。”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紧长恭,高俨的神情很是郑重:“我得到确切消息,皇兄在和士开的鼓动之下,想要将我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