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撵缓缓朝她的方向而来,随着灯笼的越来越近,那光亮也愈发的明艳耀眼傻妃逆天,太子哥哥别嚣张。可清浅的心,却是由最初的期盼焦急渐渐转为紧张忐忑,她已有一个月没有见到他了。
掌心沁出了薄薄的汗珠,她小手下意识的攥上了裙侧,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肉中。眼见龙撵就要行到自己的面前,她咬了咬牙,上前一步,跪了下来。
龙撵缓缓靠近,随侍于撵前的池宋一眼便瞧见了跪于长街一侧的清浅。他瞥了眼高坐于撵上的男人,示意先停下。
“皇上,苏清浅求见。”他目光落向连澈,淡淡开口。
连澈并未言语,所有的声音一瞬间都消失隐去,四下静的仿若无人一般,就连那偶尔一两声的虫鸣蛙啼,似乎也识趣的打住了嘴妾。
清浅的呼吸微微浓重了几分,定了定神,她径自开口道:“我有事想请教皇上。”
沉默了片刻,她一字一顿道:“我究竟犯了什么错?我想要皇上的一句话。”她鼓起勇气,略显艰涩的开口,却字字清晰。
轻轻扬起小脸,她目光紧锁着高坐于龙撵上的男人,他却是面无表情的凝着前方,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一眼抓。
看着他淡薄无绪的容颜,清浅忽然觉得自己从未看清过他。连澈却是摆了摆手,示意龙撵继续前行。
池宋瞥了眼跪地的女子,径自随在了撵后,缓缓离去。
清浅望着渐渐远去的龙撵和连澈,寂静的长街上,她听到了自己心被掏空的声音,那一瞬间,所有的思绪与情感都随风湮灭。
她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何要留下来,哪怕是明知会受伤会痛,却也傻傻觉得只要看着他,留在他身边就好。
她选择隐忍坚强的留在这里,在一次又一次的伤痛与质疑中,她得了他的喜欢。可是这所谓的喜欢,究竟是什么。
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海市蜃楼,昙花一现的迷恋而已。
她最终敌不过猜忌,敌不过他执手流年的女人,敌不过那自以为是的感情。
隐约中,清浅似乎还能听到偶尔往来的太监宫女的脚步声。
夜未央,心渐凉。
她僵硬的跪在长街上,没有眼泪,没有动静,只有一溪明月,悬耀上空,清冷的光辉,薄薄的笼至她身。
清浅一直跪在那里,从偶尔有人经过的夏晚到寂落无声的暮夜。直到那风也隐去了微暖,带着些许清爽之气。
她才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小手撑上了地面,待腰部稍稍适应后。她缓缓直起膝盖揉了揉,随即摇摇晃晃的站了起身。
膝盖上传来木木的钝痛,她艰难的挪动步子朝长街一旁的高墙移去。小手扶着高墙,她举步维艰的向前缓缓移动着。
看了眼漆黑的长街,清浅自嘲一笑,似乎自己穿越来以后,做的最多的,便是这样跪着。
沉静幽宁的畅清湖边,有两个人正在茏葱的树下说着什么。此时此刻,二人正不约而同的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细微声响。
隐于树中的男子看了眼一旁的连奕,低头一揖,“主子,一切顺利。”连奕微微颔首,嗓音沉幽淡凝,“嗯,下去吧。”
男子一个闪身,消失在了湖边的树丛中。连奕瞥了眼不远处的人影,身形灵巧的一转,隐于了树后。
目光看到步履蹒跚,走路似乎颇为吃力的清浅,他不由的想,这么晚了,她来这做什么。
清浅一瘸一拐的缓缓行至了湖边,看了眼四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花树与垂柳。她深吸了口气,鼻端萦绕的尽是清新幽凝的香气。
身子有了微微的疲惫,方才跪了太久,膝盖仍是泛着木木的疼痛。可这沁雅纯美的景色让她心中仍是生了一许兴致。
只觉身子有些微微的燥热,她俯下身子,径自褪掉了绣鞋和布袜,往前行了几步。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将雪白的双足缓缓浸入了湖水中。
一股沁凉舒爽的感觉从脚心油然而生,胸中的烦闷与忧热也渐渐的被这酣畅恣意之情取代。
微风轻推着水波,一袭袭的浅荡至清浅的脚踝处,柔柔的撩着她的肌肤。而她耳际的发丝与薄烟般的裙角也正随风盈盈轻逸。
目光落向漾着波光的湖面,那一轮明月正清晰的倒映在正中,光影灼灼。看着这绚烂致美却如过眼烟云般的镜花水月,她再次微扬了唇角,自嘲的笑了笑。
小手轻抚上被风吹至脸颊的发丝,她目色幽离的眺向了远处。
隐于树后的连奕看得她一副悠然惬意的模样,不禁唇角轻轻一扬,他悄悄的行至了清浅的身后。
伸出双臂,他猛的从后环上了她的腰身,将她抱起,随即原地旋转了开来。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清浅心里一惊,她小手忙紧紧的攥上了那环在自己腰身的手臂。
耳畔,则悠悠的响起了那道轻暖如风的嗓音,“苏姐姐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没有七月流火般的炽烈,也没有冷寒萧漠的气息,这声音温温凝凝,恰到好处的带着点点愉悦之情荡入了清浅的耳中。
清浅微眯了眼眸,任风儿在自己的四周环绕,将发丝飞扬而起,带着点点微痒,缭绕在她耳际。任轻薄的衣裙在旋转中翻卷起层层花楹之姿,在二人身侧环绕成浅粉如烟的轻波。
这一刻,她心中的惆怅与烦闷似乎全都被这身后男人无忧的轻旋,而统统的甩到了天幕之边。
清浅微扬了小脸,目光落向了那沉蓝如幽的天幕,仿若所有的星子全都交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