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车帘教人缓缓的掀了开来,关陌妍轻轻的上了马车。见柳璃正捧着茶杯大口的灌着,她不禁微微一笑,“这样灌茶,即便是再好的茶水,也会索然无味了。方才我醒来并不见你,你到哪里去了?”
瞥了眼马车内坐着女子,她继续探道:“我在四周稍稍转了一番,并未瞧见你,却碰巧遇到了宋黎。”
柳璃略显慌乱的尴尬一笑,“这大半夜的怎么都不睡,却颇有兴致的出去闲逛。方才我只是一个人转悠了会,兴许我们去的正好是相反的方向。”
放下茶杯,柳璃打了个呵欠,佯装已有些犯困。褪掉绣鞋和外袍,她钻入了被衾中,“关姐姐,我有些困了,便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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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永宁宫。
此时正值午膳过后,阳光斜斜的耀进了大殿。太后则是略显疲惫的倚靠在软榻上小憩。
这段时日,宫中事情不断。之前是小皇子病情恶化,如今,总算是稍稍稳定了些。
可这夏竹烟竟然又一次私自出宫,之前皇帝下了禁足令,将她软禁在玉萝宫。此次私自外出,她已是抗旨。
惜贵妃私自出宫之事,现已闹的宫中人人皆知。
正待她心中烦闷不已,无法入眠时,云芳缓缓掀开了内殿的珠帘,轻轻的踏了进来。
“太后娘娘,殿外九王爷与十一王爷求见。”
太后眉间微微一皱,随即摆了摆手,“不见,不见。好不容易安生几日,这小十一却连着几日都来,都是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小十一何时才能成熟懂事些啊。老九今儿有事哀家也不见了。你转告他们,哀家身子有些不适,有什么重要的事,过几日再来吧。”
“是。”云芳朝她福了福身子,随即轻轻的退出了内殿。
走向殿外候着的二人,云芳施了个礼,“二位王爷,太后娘娘今日身子不适,若有什么事,还请二位王爷改日再来吧。”
“那便请母后多多保重身子,我等改日再来看望她。”连彦微微颔首,瞥了眼一旁的连奕。
“奴婢会转告太后娘娘二位王爷的心意,还请二位王爷慢走。”云芳再次朝二人福了福身子。
段带微同。连彦转身,目光落向院门,朝前踏去。连奕也随之迈开了步履,一道而行。
这段时日,连彦过的并不太好。除了每日上朝,回到府中后,他总是独自一人静坐于书房。
清浅的死,让他对贬为侍妾的清洛关心更少了,他甚至一个月都难见她一两次。
每每见到清洛,他就不觉会想起苏相。想起那日在重华殿上揪心的一幕幕,想起那女子无助哀戚的模样。
当他得知她的死讯后,他一连三日都未去上早朝。呆呆的坐在书房中,他只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本以为自己已痛到麻木的心。却在他不经意的每回想一次从前的那些纷扰过往时,止不住的颤抖俱裂。
与连奕分别后,连彦独自一人缓行在花树小道上,不知不觉中,他竟是行至了畅清湖畔。
看着一湖的碧波在微风的吹拂与阳光的映射下,正泛着点点璀璨的涟漪,他不禁想起了那夜随她来湖边的情景。
缠绵悱恻的旋律,动人心扉的故事,和她纯净安然的睡颜。这一切,都好似抹不去的光影般,在他脑海中一幕幕重复而过。
不远处的小道上,两名小太监正并肩朝永宁宫的方向而行。
“这惜贵妃娘娘与皇上真是情深似海,这才多久未见。惜贵妃娘娘便出宫寻皇上去了。”
其中一名小太监笑嘻嘻的应道:“要不她怎会宠冠后宫呢,还为皇上生下了皇长子。你看这后宫中,除了皇后,就数她最大了。”
待二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后,连彦心中不禁生了一丝疑惑。竹烟竟又出宫去了,上次私自出宫,是因七哥被袭坠崖,她甚为担心,所以追了出来。
此次七哥临时起意出宫,他已觉有些不太寻常,这次竹烟又是寻他而去,想来定是有什么让她放心不下的事。
如今,唯一能让她放心不下的事…莫非这七哥出宫是寻苏清浅去了?自听闻苏清浅的尸身不翼而飞后,他便一直心存疑虑。
难道…她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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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与兰翎府的交界地,马蹄声声,尘土飞扬。一名青袍少年骑着马,正往前赶着路。
行至一间客栈前,他攥着缰绳的手用力一拉,马一声嘶鸣,顿住了蹄子。他脚轻轻一蹬,随即从马背上翻身而下。
小二见这位少年衣着高贵,不似平常人家出生。忙热情的迎了上来,将他把马牵至了马厩。
少年缓步踏入大厅,目光缓缓的将厅内的众人环顾了一遍,随即径自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大厅中的食客却都是纷纷向他投去了打量的目光。这一带属于州府交界地,并不很热闹,而四周的百姓也大都是乡野村夫,基本都生的黝黑粗犷。
而这位少年却是生的眉清目秀,且肤白细腻,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生的。
正是女扮男装的绾苓。
“将你们店里的特色菜肴各来一份。”绾苓瞥了眼身旁恭候着他点菜的小二,淡淡开口。
“好嘞,这就去。”小二掐媚的一笑,随即朝他施了个礼,转身朝膳房行去。
执起桌上的茶壶,她径自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刚将茶杯移至唇边轻饮了一口,她便皱了皱眉,随即将茶水倒至了地上。
从小到大,她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