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弥散着的森沉血腥气息,让黑夜的空幽愈发的迷魅噬人。连澈冷冷的睇了眼地上颤抖的女子,将目光落向了不远处静立的清浅与温玉。
清浅眸光轻凝着前方的男人,而那男人也正望着她。他墨濯般的眼瞳深幽无际,除了轻闪的光耀,她看不清一丝一毫的情绪。
此时,她身旁的温玉已大步上前,朝男人跪下行礼。
而清浅却是本能的忽略了他身后的所有人,只是与他相视而望。
看着连澈,她仿佛看到了那一日停下的他。她想,如果那日他转身,或许她会不顾一切的冲到他身旁。无论他信与不信,她都会将所有的一切告诉他棼。
因为他是她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人,她的恋人,家人。
但那日,他甚至是未曾回头,便缓步离去了。
丝毫不曾在意其他人朝自己投射而来的各类目光,在温玉的行礼之言中,清浅越过身旁正跪地的男人,一步一步朝连澈而去搓。
待她在连澈身前站定,目光轻轻掠过不远处缓缓走来的竹烟,以及这女子高高隆起的肚腹时,心中还是不由的惊了一番。
清幽的晚风缓缓吹拂而过,她静静的与男人相视无言。片刻后,最先开口打破沉寂的人,却是太后。
“既然皇上已有决定,那便如此吧。哀家亦不再追究。”
目光扫过蜷缩在地上的赵芊,太后嗓音微凝,“但这苏清浅之事,哀家要亲自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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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步跨入永宁宫的大殿,太后坐于了殿中的位置,连澈在左,右手边是静静而立的秦暮云。
而清浅则是与竹烟一道站在了殿中,与位坐上的几人相视而望。待清浅目光瞥向站于太后身旁的女子时,她正眸色幽寒的凝着自己。
方才在长街上,有几人将赵芊搀扶了起来朝颐泰门而去。那人果真没有食言,将这女子放出了皇宫。
而待她与竹烟一道往永宁宫的方向踏去,经过温玉身旁时,这男人投向自己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就如他一直在等待这一刻般。
“哀家虽常年身在深宫,但莫要以为哀家便已老糊涂到你们以为什么都不知道的地步。”
一道微凝的嗓音打断了清浅的思绪,她微微一惊,似乎察觉到了妇人的目光。眼眸轻转间,她看向了太后。
而这妇人却只是淡淡掠过了她,将目光落向了自己身旁的竹烟吾家萌夫初养成。而妇人凝视这女子的眸光中,竟是带了一丝薄怒。
“皇上,若哀家当初便知夏竹烟在私逃出宫寻你时,回宫前那次在宫外失踪是与宿冷离有关。那么当日在太庙,哀家便绝不会让她活着离宫。”
眼梢轻轻一挑,她看向了坐于自己身旁的连澈,“而你其实早已知道竹烟的失踪不单纯,是不是?以至于才有了后来宿冷离与连曦的合作。”
此时,站于殿中的竹烟在听完妇人之言后,眸色惊异的抬头看向了太后身旁一脸淡然的连澈。这男人宁静无绪的眸色,印证着太后的话语确实不虚。
心脏猛的一颤,她隐在袖中的小手死死的紧握成拳。
失踪那日,她自以为已瞒过了他。却不想原来一切却早已被他洞察。若是换做旁人,以他的性子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掉。
不论是念及旧情也好,亦或是要以她为饵,牵制连曦也罢。终究他都未取她的性命。
甚至是在早已得知她身世的情况下,他还是留了她一命。
在殿中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竹烟略显艰难的跪了下去。将额际缓缓触碰上冷凉的大理石地面,她开口道:“夏竹烟虽是一届女流,却也懂得大义。民女从未想过能去左右谁的决定,亦不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
女子温温淡淡的嗓音清晰的传遍了大殿的每一处角落,沉着且笃定。
待她再度扬起小脸,将视线落向位坐上的连澈时,眸光竟是瞬间澄澈如水,“那日在茶馆,我确实与宿冷离见过面。”
“所以助你成功逃离天恩寺的人也是宿冷离。其目的便是要拉拢连曦,助其谋反。”太后轻垂眼眸,望向了殿中跪伏在地的女子。
瞥了眼她身旁同样肚腹高隆的清浅,妇人沉声道:“夏竹烟,你在这里扮演的又是何种角色?皇上既念及过往情分,你理应感激皇恩。可如今便是自作孽不可活。”
太后眼梢微挑,眸色瞬间凌厉狠绝了几分。
待竹烟的目光转向她时,心中一凛,即刻应道:“竹烟从未背叛过皇上。”
她此言一出,立于太后身旁的秦暮云忽的上前一步,冷声道:“胡说!那日是我亲眼所见,你秘密潜入宫中,后与苏清浅一道离开。之后所发生的事,皇上以及众位在未崖县的臣子都是亲眼所见。”
眸光轻转,她看了眼太后与连澈,继续道:“连曦对夏竹烟可谓是费尽心思。他在得手之后又怎会轻易将你放出未崖县。且以你之力,又怎么可能只身逃出重兵把守的未崖县,除非是连曦有意放你离开。”
殿内,寂静无声。太后在这之前早已将殿中的宫人遣散,此时能留在殿中的,也都是太后与皇帝的亲信。而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聚在了竹烟身上,皆好奇这女子将如何为自己开脱罪行。
一阵淡淡的笑声从大殿中缓缓透来,竹烟用衣袖轻掩微扬的唇角,看向了秦暮云,“一切正如伶妃娘娘所言,我能逃出未崖县的确是连曦为之。”
“也正如太后娘娘所想,宿冷离确实利用我策反连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