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宋礼貌一揖,将目光转向连澈,“这位是我家公子,此次来嘉烟处理生意事务,前日在街上偶见杨知州开仓放粮,颇为感怀。今日特地带了五十斤粮食,想将之捐与知州,献上一份绵薄之力。”
那小僮目光越过池宋,见得后方有一木板车,上面堆满了粮袋。
他礼貌一揖,淡淡道:“各位请稍候。”
池宋颔首。
那小僮转身进了院子。
片刻功夫,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迈着方步踏了出来。
来人正是杨一泽。
他目光掠过眼前来人,微微一楞。
这似乎是那日在客栈与自己儿子有过纠缠的几人(综武侠古剑)这坑爹穿越!。
杨一泽将眸中的复杂之色一掩而过,随即诚然一笑,“听闻公子是要向百姓捐粮,本官感激,替全城百姓谢过。还请各位入府一坐。”
他微微躬身,做了一个相邀的姿势。
连澈淡淡一笑,“那我们便叨扰了。”
他目光缓缓掠过身旁众人,一步跨了进去。
身后两名雇来的小厮,随在四人身后,将木板车推进了院内。
四人在杨一泽的引领下,穿过院落,踏入了大厅。
“各位请坐。”
连澈颔首,径自在红木椅上坐落,轻轻环视着厅内的一切。
这杨一泽,还算得是个清雅的人。
大厅中并不似一般官员摆放一些贵重的金银挂件,以示身份。
而是置了好些书画墨卷,素淡雅致。
倚着墙壁,席地而放的,满是散着温凝幽香的花树。
接过府上侍婢端来的茶水,在连澈对面坐落的杨一泽率先开了口。
“几位应不是本地人吧?”
连澈轻笑,“嗯,我们是帝都的丝绸商人,此次来雨棠,是处理生意事务的。”
杨一泽点了点头,目光轻轻的打量着他。
“杨大人为官,清正出色。”
“噢?公子此话怎讲?”杨一泽对上他的目光,眸中一片坦然。
“那日在客栈偶遇,令郎身负重案,杨大人不是大义灭亲了么。”
连澈轻抿一口茶,言语淡淡。
那话却像一袭微风般,从杨一泽的心上轻轻掠过。
“那是他咎由自取,本官没有理由袒护。”他微垂了眼眸,凛然开口。
连澈眸光一转,唇角含笑,眉间却轻凝。
“前日见得杨大人在街旁为百姓放粮,不禁心生敬佩,今日特来献上一份绵薄之力。”
“公子谬赞了,为百姓,本官责无旁贷。”杨一泽眉眼淡淡的回应。
连澈放下茶盏,凤眸映上院内的花树小池,却照不出光影,那眸深似曜。
“杨大人对私开铁矿的事如何看?”
“家国律法,不允私开挖矿。”杨一泽眉目凛然,掷地有声。
“近日夜间宿眠,听得有山石异响,外界却传言是鬼神之说。”连澈眸光缓缓挑向他,唇角蕴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自是不信,就去查看了一番,原是有人在私开铁矿。”
杨一泽眉目一凛,扶椅起身,“是谁如此大胆,竟借鬼神之说,如若查到,定当绳之以法。”
连澈瞥了眼他,轻笑,“杨大人莫急。”
杨一泽缓缓坐落,目光移向他,眸色却微微沉了几分。
“听闻这铁矿的开采者,私下与邻国有交易往来,而那接头人,似乎是青楼内的一名异域男子。”连澈挑眉,微眯了眼眸,轻轻打量着对面的中年男子。
只是那么一瞬间,他的脸色有微微的僵硬,但很快,便恢复了淡然的模样。
连澈目光落向墙壁悬挂的字画,继续道:“朝廷命官知法犯法,可是罪加一等。”他云淡风轻的吐着话语。
中年男子一惊,拍案而起,厉声道:“你们究竟是谁?”
一直未发话的连彦突然轻笑,信手摘下了腰间的环佩。
池宋接过,将之递至了中年男子手中。
杨一泽接过环佩,细细端详了一番,随即脸色一变,身子缓缓的瘫坐于地。
“裕宁王爷…”
连澈起身,缓缓踱至他身前,“你腰间那枚挂件与风夕身上的烙印,是同一个吧。”
杨一泽脸色煞白,颤颤巍巍的开口,“这…”
连澈眸光划过他脸庞,映出一丝冷戾凌厉,“私开铁矿,贩与别国,杨一泽,你胆子真不小。”
他缓步行至大厅的桌案前,拿起一盏精致的雕花陶器,在手上来回把玩。
这东西,他方才就注意到了,一直觉得似有端倪。
杨一泽满眼惊恐的盯着连澈手中的陶器,却紧张的说不出一句话。
连澈转身,冷笑。
将手中的陶器狠狠的掼摔在地,陶器瞬间碎开了花,地上飘散着几张白色的信笺。
池宋忙走过去,拾起地上的信笺交与连澈手中。
眸光掠过手中信笺,连澈的大掌渐渐收紧。
“这事,你在其间扮演了什么角色?”
阴沉寒凉的嗓音在杨一泽头顶缓缓响起。
杨一泽低垂了头,尽管他额际铺满冷汗,却不肯开口。
铁矿的事,他知自己气数已尽,但未想到,银子的事,那人也知道。
论罪,他满门当诛。
见杨一泽死咬不说。
连澈唇角微翘,眼梢轻轻挑向池宋。
池宋即刻抽出腰间佩剑,上前一步,狠狠的朝杨一泽的肩胛骨刺去。
顿时,便听得他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