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苏禾对着司机说出那个在心里已经说了千万遍的地名。
“苏公府。”
正开着车的司机似乎愣了一下。
“你们也是来送苏太太最后一程的吗?”
司机的一句话,让苏禾如遭雷劈。
苏禾倾身上前,如果不是有座椅挡着,她都要抓住司机的领子了。
“你说什么,什么苏太太,什么最后一程?”
苏禾的声音在颤抖,不,不光声音在抖,扶住前排座椅的手也在抖,整个身子都在抖。
她不敢想像,司机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禾,你冷静一点,让师傅把话说完。”
周医生拉开苏禾的手,安抚她坐回座位,阻止她去拉扯司机,这样太危险了,随后又问起司机。
“师傅,您能说具体点吗?”
“啊,你们不知道这个事啊?”
“我们刚来,还不清楚,您能说说吗?”
司机先是大叹一口气,像是感慨般。
“你们去苏公府,想必是什么远亲吧,赶巧了,正好送苏太太最后一程。苏太太啊,你们应该也知道吧,大善人啊,h市的孤儿院跟敬老院,全是苏太太建的。
唉,想不到这么好个人,这么年轻就走了。”
走了……走了……
这两个字如同炸弹般在苏禾的脑袋中炸开,什么东西都成了空白。
“可是,怎么突然……我的意思是,之前也没听说……”
“具体怎么回事,我们这些外人也不清楚,只知道自从前几年苏太太的独生女离家出走之后,苏太太的身体就一直不好了,可能是伤了心吧,人哪,最怕的可不就是伤心吗?也没有很突然,苏太太从年初就一直在住院,病了好些时日子。
只是听说临了都闭了不眼哪,估计是想女儿想的。可不想么,就这么一个女儿,想这么大,还不认娘了。
唉,苏太太这个女儿也真是狠心,妈都病成这样了,也不回来看看。真是太狠心,太让人寒心了。
你们也赶得巧,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明个苏太太就要下葬了。”
大抵也能猜出司机口中的那个狠心的女儿就是苏禾了。
周医生回过头忧心地看着苏禾,这个时候,他这个修过心理学的主治医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禾捏着拳头,紧紧的咬住,才能让自己安静地听司机讲完,没有哭出来。
车子很快到了目的地,“你们在这下车吧,来看苏太太的人太多,我的车子进不去,不好意思了。”
“没事,谢谢你了。”
周医生付了钱,拿下行李,然后打开后车门把苏禾半抱着抱下了车。
苏禾还咬着拳头,周医生都看见苏禾嘴角渗出来的血了。
“苏禾,冷静一点,把手放开,乖,把手放开。”
苏禾却充耳未闻,只是一个劲的咬着,像是丢了魂般。
周医生见说的不管用,只好用做的,一只手扶着苏禾的肩,一只手强迫的把苏禾的拳头从口里拿出。
“苏禾,你冷静一点,你忘记了吗?你还得去送你妈最后一程。”
手被周医生拉了下来,苏禾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寄托般,狠抽了口气,脚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要不是周医生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苏禾早就瘫到了地上。
而此时,苏禾包里的手机又在不停的响,周医生感觉一阵混乱,一手扶住苏禾,一手还要手忙脚乱的去找苏禾的手机。
他们才刚到,周医生猜测,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的,不是周晓就是谭少山。
等找到手机后,周医生看了眼来电显示,的确是谭少山打过来的。
谭少山的号码在苏禾的手机里没有什么特别的称呼,只是谭少山三个字,周医生皱着眉头看着苏禾。
“谭少山打过来的,你要接吗?”
苏禾却只是摇头,摇完头又像不知道该干什么似的,手脚都开始不听使唤了。
“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看我妈,我要回家……”
周攻生叹了口气,身上背着两个包,一只手臂半搂着苏禾往前走,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接起。
“苏禾,你到了吗?”
“谭先生,我是周石,我们到了。”
“周医生,你好,苏禾呢?”
听到是周医生的声音,谭少山的脸色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凝重了起来。
他在猜测各种原因,为什么周医生可以接苏禾的电话,换句话说,苏禾的电话为什么会是周医生接的。
但还好,谭少山还是谭少山,该有的男人风度,他还保持着,虽然心里正翻腾着。
他就知道,不能由着苏禾这么着。
“苏禾现在有事,不太方便接电话。”
周医生斟酌了下,甚至考量了下语气,才回答。周医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一点挑畔的意思都没有,甚至别的什么意思,也没有。
谭少山舌抵着牙齿扫了一圈,片刻后才说道,“那行,知道你们安全到达就好了,那麻烦周医生转告一下苏禾,让她晚点得空了回个电话给我。”
“好的,那谭先生,我先挂了。”
一边打电话一边扶着人走路,加上人又多,这太困难了。
苏禾脚一直是软的,根本不听使唤,好几次都差点裁到地上去。
周医生扶着苏禾挤过人群,来到苏家门前,独门独院的一栋房子,门口有人银色的牌子,上面写着苏公府。
周医生四下对着房子的外观打量了番,未发表任何言论,这个时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