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美国这三个多月,除了最初那段时间,因为重遇沈卿来而无法按捺的激动情绪导致我频频失眠之外,我便再也没有像今天晚上这样抱着膝坐在窗口,跟银盘般的月亮大眼瞪大脸了婷[一帘幽梦]时光倒流。爱残颚疈
早上那个猝不及防的吻,温热的感觉似乎还落在我的唇上,我情不自禁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甜蜜微涩的触感——这明明是来自我心底的感觉。
如果说接吻的那一刻我被天雷地火轰顶焚身的感觉让我暂且麻痹了触感神经,这一刻,我冷静下来以后的回味,多少带着几分理智的探究。
——我不愿意承认,但是我的感觉骗不了我的心。
尽管他口鼻中萦绕的薄荷香依然叫我觉得熟悉,尽管他用心地填满了我口腔的每一厘肌肤,尽管他吻得投入、我接受得用心……我却仍旧觉得有股难言的空落感从四瓣相接的唇齿间涌出。
那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他失了忆,不记得我了,所以连带着给我的吻感也缺了些东西姻?
是因为这个吻的发生根本就不是在最自然而然的状态下,所以缺了份水到渠成的真实?
还是……根本就是我心有别念,这情绪就是我的心理偏差造成的?
我的别念,自然是距离我半个地球远,已有三个月不见的沈临风。
我爱沈临风,最初,是将他当沈卿来去爱;后来,我认定沈临风就是沈卿来,千方百计要诱他承认;现在,真的沈卿来就在我的面前,我却满脑子都是沈临风的影子……
如此讽刺的事实让我觉得纠结得要命,我原本就抹不净的愧疚感里又添上一抹自我鄙夷,它们争先恐后地膨胀在我的胸口,叫我连出气也不能顺畅。
冷月寒窗亦不能平息我的燥动,我披了件厚外套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花园在整个别墅后方,别墅里所有朝南的房间推开窗,都能将整个花园尽收眼底。
在这个季节,花圃中开遍了各种各色的攻瑰。若在白天,视野里所及的便是一片翻滚起伏的玫瑰花海。雪白的,淡黄的,浅粉的,深红的,暗紫的,细小的,大个儿的,一枝枝的,一簇簇的……在这场绚烂的演出里傲然彰显。而现在,冲击着我的感观的,只有浓郁又清甜的玫瑰香。
我贪婪地做着深呼吸一路穿过花园,推开木栅门,沿着那条有复古造型微光路灯的小径,攀上了临海的悬崖绝壁。
这片悬崖绝壁并不如它的名字那般显得狰狞危险,相反的,是块极安静与隐蔽的地方。海面风平浪静的时候,在这里能聆听到大海最温柔的低吟声,相当能够安抚人情绪。
三个月前露比带我熟悉别墅环境时引我来过第一次。后来,我因沈卿来根本不与我交流而沮丧,躲到这里偷哭过两次。今晚是我第四次来。
却不想,靠着岩壁的那块平坦大石上早已坐了个人。那人正将手机从耳边拿开,手机屏上的微光逐渐暗了下去。
或许因为这里一直是私人的地方,加上米加小镇的治安一直以来都很好,所以隔着数米远,相互只能看清对方轮廓的两个人,除了微讶之外也并没有多生出一份悚然感。
淡淡地问过来,“是谁?”
是他。
我的心脏骤然跳得猛烈,声音倒还能维持平静如常,“是我。”
他愣了愣,声音和着海浪,被夜风灌进我的耳朵里,“啊,是我早上吻过的人。”
这话,拿捏稍失分寸便会让人觉得轻浮或是张狂。由他说出来,却是再正经与颜悦色不过。只是,这也并不会让人觉得喜悦。如果沈卿来这刻能够看清我的脸,大概能够看出我的五官明显下沉了一分。
“你早上还吃过全麦面包圈,还喝过黑糖茶。”
我就地坐了下来,抱膝看向远处黝黑的海域,余光能感受到他白皙的面孔正转向了我。
“我早上吃过什么,喝过什么,跟我吻过你有什么关系?”他问。
我侧过脸,明知他看不清,还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我以为,你形容你亲吻过一个人的感觉,和你说你吃过什么早餐的感觉如出一辙。”
他没有笑出声,只是声音里透露了几分笑意,“你在生气。”
“气一会儿就会好的。”我老实说。
“是你要吻我的。”他平静地强调。
我没有被他转移重点,“所以我气的并不是你吻我这件事。”
他的奇怪显得理直气壮起来,“那你是在气什么?”
这叫我如何回答?
我泄了气,眼睛不看他,对他挥挥手,“就算我是在气自己,我不该对你提那个要求。”
“你坐过来。”他拍拍身边的空位。
我扭过头瞪着他。夜色里,看不清他的五官和表情,却因这夜色的掩护,我较白天大胆了几分、冲动了几分。
“我不过来。你还记得我的时候,向来是你追着我跑。要过来你过来。”
他哑然半晌,慢而坦然,“我……不记得了。”
明知他所言属实,也并非有意刺激我,我还是给噎得心头一疼,赌气道:“我不敢指望你记得,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他却并未生气,带了几分好奇的小心翼翼,“我们从前,也经常这样对话吗?用这样的语气?”
这个问题倒是将我问住了。
我寻思,寻着寻着便有些心惊——从前与沈卿来和沈临风两兄弟相处时的状态,我居然有些混淆了。
脑海里有股感觉一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