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以为沈卿来会在子时一刻爬上我的床,所以在子时二十分还不见其踪影时,我就厚着脸往一墙之隔的他的房间摸去了。
房门推开,门缝里的他在正打电话,背对门面朝窗。
他今天的电话可真多。
我想问问他宵夜之后爸爸把他单独叫到书房里去谈了什么话。他知道爸爸不同意我们马上结婚,会不会非常失望?
我心里还一直惦记着书房抽屉里那张照片,我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止是妈妈年轻时抱着我的照片那么简单。我要找他商量,让他配合我把那张照片弄出来。
刚要迈脚进门,他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语气中有刻意压抑的怒气:
“king,上次的事已经触犯了我的底线。在背后指使的那个人应该庆幸我未婚妻并没有遭到实质性伤害,否则我不会只是收拾了那几个瘪三就了事!我不去查,是因为我顾及,但是如果有人不需要这份顾及……你该知道我会怎么做!
“从今以后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做出任何一件对她不利的事。
“爱情是两个人事,我不指望也不稀罕全世界都懂。你只需要知道两点:第一,我从没这么认真过;第二,为了她我能不惜一切。
“这段时间我都会留在中国……是的,等她毕业马上举行婚礼。teesa那边烦你转告,她的生日宴我不能参加了,但我会送上礼物表示祝福。还有,请再次代我转告她:希望她好好珍惜自己眼前的幸福,不要寄望一份不可能的感情。”
……
我在他挂电话之前轻手轻脚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我有些难以消化这通无意间偷听到的电话内容。
如果不是他就在我面前,我很难想象那样严肃的语气、决绝的态度,谈话间涉及到的内容……是出自这个在我印象里从来都温和无害、看上去跟天空一样纯净的男人。
我知道他爱我,我也知道他瞒了我一些事。
我不想承认自己觉得他越来越陌生,只是我真的还不够了解他。
我们交往半年多,说来我只知道他出生在中国,现年25岁,是ab型的狮子。
8岁那年随家人移居美国,家里有爷爷,父母,一弟一妹。
他是华人,可在美国人的地盘上混得有风有水。大学毕业那年和几个朋友合资创办了公司,研究生毕业那年,公司成功上市,他也成了最大的股东。
他喜欢用薄荷味的洗浴用品。喜欢探险,拿过野外生存大赛的冠军。
他不喜欢甜食,不喜欢巧克力,可是如果巧克力在我嘴里,他又似乎变得很喜欢……
那天夜里,我带着一肚子疑团和莫名的不安,居然睡得又快又沉。
他什么时候来我的房间我不知道。只是第二天清晨睁开眼,就看见他近在咫尺的绝美睡颜,一如过去那一周在酒店里每个相拥而醒的日子。
他的手环在我的腰间,睡梦中都是这样一个守护的姿态。
我很爱他。我很确定。
眼角滑出的那颗泪,因为这份确定而变得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