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
邑修澜利落地收剑入鞘,皱起眉转头望向身后江离辟校园全能高手。这天一早他二人一如既往晨练,入秋后连着请了几天,今日一早却是个阴天,虽未下雨，天空中堆积雨云也已蔽日，不复平日清爽。
刚刚他照例检视了一下弟子习武进度,不得不说，江离辟确实是个很不错徒弟,敏而好学,根骨极佳，且因为自身内力深厚缘故，学起武来事半功倍——当然这最后一点江离辟本身是不清楚,邑修澜发现这一点后,出于某些不便言明关系也并未告知于他。
原本一切都无异常，但两人考教完毕收势之后，江离辟忽然提出，想要离开一阵子。
“师父，实不相瞒，弟子之前曾说过这次乃是离乡求学。这次算来已经离开家乡近五个月了，如今拜在师父门下，总要回去向家人汇报一声。”
“唔。”邑修澜不置可否应了一声，江离辟提出请求并不过分，游子返乡本是情理之中。只不过他曾答允过叶阳驰，凡是关于江离辟事情都不瞒他，所以他沉吟片刻，道：“才入门三月余，此时离派过于仓促，待回去与叶阳客卿商议，明日给答复。”
江离辟点头：“如此，有劳师父！”他说着看看天色，又笑道，“不过看起来这几日天色不好，或许弟子要过两日，待气候放晴才能离开也说不定。”
邑修澜摆了摆手，不再多言，他抬眼看看天色，命他继续修炼半个小时基本功，自己则转身回了剑主所住破穹苑。
此时距离他收下他江离辟这个弟子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这段时间过得风平浪静，甚至可以说，太过于平静。自从他收服派中守旧势力，成功打压了那些蠢蠢欲动家伙后，他威信已经达到一定程度，至少表面上暂时没人公开反对他决策了，包括他与新任客卿“往来过密”亦无人异议。
但平静日子不代表没有异常，至少有一点，就让他们一直耿耿于怀。
自从三个月之前他与叶阳驰二人未雨绸缪路一番应对后者消失计策后，他们所预想分离根本就没发生。两人从最初忐忑不安等待，到一月后狐疑，如今已经彻底淡定，甚至叶阳驰还曾半开玩笑半认真说过，也需他能够永远留下来了也说不定。
然而邑修澜毕竟知他甚深，他能感觉到青年虽然表面上淡定了，然而心中始终有着不安，似乎比起之前别离，没能如约消失更让他忐忑。尤其是——他曾不止一次见到过青年用纠结目光盯着他看，可是无论他如何询问，对方能做只是摇头，逼急了，也只得三个字：
不能说。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一个字差别所代表含义天差地远。邑修澜大概猜得到，这个话题应该和他之前莫名变得透明有关，说不得，一旦说了，也许就什么都没有了。
于是邑修澜也就不再问，两人过得一日算一日，这个话题没人提起，渐渐也就压在了各自心底，仿佛就此消失了。
此时邑修澜回到房中，进了内室就看到叶阳驰一身中衣歪坐在床上，头发未束，随意披散在肩头；青年显然才睡醒不久，双眼犹有些惺忪，正斜倚着枕头半坐，一条手臂搭在枕头上，另一手按着放在膝头一本书，慢条斯理拈开一页。
“才醒？”
闻言，叶阳驰似笑非笑瞥过去一眼，随口打了个呵欠：“嗯啊！今日阴天，不想起。”本来么！阴天下雨就是拿来睡觉，多年养成“良好”习惯，即便是换了个世界仍有其威力。
他看了看刚刚走进来邑修澜，后者身上依旧是干爽，显然外面还没下雨，不过按照窗外光线来判断，想必也快了：“今早晨练提前结束了？”
“嗯。”邑修澜走到床边坐下来，瞥了眼对方放在膝上书本，顺口问道，“什么书？为何不点灯？”外面阴暗，屋中光线更加黯淡，这个角度他甚至看不到书上写着什么。
然而听到他疑问，叶阳驰却忽然笑了，他歪了歪头：“刚刚顺手摸出来，问是什么书，还想问呢！”说着用两指拎起那本书在邑修澜面前晃了晃，嘴一撇，“说最近怎么越来越qín_shòu，原来早就找好教材自学了啊！”一想到自己刚刚意外发现，叶阳驰就觉得自己脸皮都绷起来了：他怎么都没想到邑修澜这个木头男，本质原来是个闷骚啊闷骚！他居然在床底下私藏这种好货！
果然不管什么男人，床底下都有个神秘空间么！
他这一亮相，邑修澜自然看清了叶阳驰手中那本书本来面目，饶是他素来泰山崩于前而不改于色，此刻也有些不自在。但这么多年阅历不是白得，当下他便清咳一声，无事人般道：“之前不是说过，看书学？”
他这么一说，叶阳驰也想起他们两个在庆山镇客栈中“第一次”，那场悲催二次元输给三次元“较量”，忍不住伸手扶额：“好吧，以为只是随口说说——”说着撇过脸以眼睨他，不自在道，“也是，这种好货居然藏起来吃独食——不成，没收了！等研究一下也好以牙还牙。”
听着青年近乎于嗫嚅话语，邑修澜眼中顿时闪过一缕异色，继而迅雷不及掩耳般出手夺回了那本书，抬手便塞入怀中，正色道：“不成，要还回去。”
“还？”突然被人抢走了“战利品”，叶阳驰大为恼火，瞪着他气鼓鼓到道，“还毛？这不是？”
“当然不是。”邑修澜面不改色栽赃，“李一。”
“李一”两个字一冒出，叶阳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