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一心知砻谷庆如此装蒜,必然是已经做了决定,她若继续拒绝,只能惹人不快而已,她暂时还不打算离开卫国,该妥协的事情还是得妥协飘渺仙履。
想法一闪而过,便毫不犹豫的接口道,“既然将军如此说,我自是无异议。”
“大善。”砻谷庆神情更加和善,将几上的羊皮推向宋初一,“这是为先生准备的用物,请过目。”
宋初一起身将羊皮接了过来,垂眼粗略的浏览了一遍。
她之前交代过,不需准备太多,因此眼下这些东西用于邦交的话,的确算是少的,然而宋初一根本不打算送秦国财物,这些东西于行路来说,肆意挥霍也绰绰有余。
“这些够了。”宋初一将羊皮卷起来塞进袖袋里,道,“如此,我便两日后出发。”
“邦交礼尚往来,更何况,秦国新君刚刚即位,不送贺礼实在说不过去啊!”砻谷不妄道。
“贺礼有,给秦国新君一个伐魏的最佳时机和攻魏之策,若是情形好的话,能花极小的代价一举攻下大片土地,有什么贺礼可比?”宋初一微微笑道。
砻谷庆再次仔细的看了宋初一几眼,心觉得夷师奎的确有伯乐之才,在他府内做区区族学老师,实在是太屈才了,他决定等宋初一的事情办成之后,向君上推荐他。
砻谷庆又简单的问了几句,便让宋初一回去准备了。
宋初一得了一笔横财,一出主厅便立刻开始计划如何用。
她看中了濮阳城外的那块荒地,如果能尽快占了最好。不过她身边没有可以信任之人来做这件事情,没有人,如何办事?
想来想去,宋初一觉得也只能靠机缘了。虽说是机缘,但她能得到的几率还是占六七成。一来近百年来各国征战更加频繁剧烈。每年都要死无数人,有些地方已经荒无人烟,眼下能做到“民无地可耕”国家屈指可数;二来。各国每年重新统计耕地的时间一般都是在开春,眼下正入寒冬,未来将有三个多月漫长的严冬。那块地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人去管。
况且。她也不是必须在卫国有土地,倘若能在赵国更好。
宋初一也就暂且不再去想这件事情,去了学舍给砻谷不妄授课。
她方一进院,便看见正在准备用午膳的族学弟子们纷纷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这眼光不单单是好奇,宋初一能感觉的道,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她自然不知今早族学发生了多大的震动。
从前砻谷不妄想什么时候去学舍便什么时候去,不像其他族学弟子一样天不亮便开始诵书,而今日却早早的便来了。让其他人惊奇不已。
但是晨读之后,夷师奎讲了三堂课,眼见就要用午膳了。砻谷不妄左等右等,宋初一还不来。他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天色大亮的时候,猛的窜了起来,一抬脚踢翻了案几,怒气冲冲的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先生,堂兄在书房。”有个少年小声的提醒道。
宋初一冲他咧嘴一笑,赞美一句,“真是乖巧。”
少年神情纠结,他已然十四五岁了,同宋初一看起来也差距不了几岁,如何能用“乖巧”这个两个字形容?而且他提醒宋初一也不过是想在吃饭前看看热闹,未曾想,先被宋初一的话弄的心中不爽快,可这是分明是夸赞的话,他不知如何反驳,宋初一也没有给他机会反驳。
旁边有些人已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有人戏称他“小乖巧”。
少年一时间面红耳赤。
他们虽然闹,但大部分都还把注意力放在宋初一身上,见她到书房前,果然没有推开门,越发看的起劲,心想接下来该说话了。
果然,刚想罢,便听见宋初一道,“不妄,开门。”
里面没有丝毫动静。
第一次见砻谷不妄的时候便知道他是个犟牛犊,宋初一敢肯定自己就算喊多少声都没有用,她又不打算表演给别人看。
宋初一回过身来,看见一群少年倏地别过头去,心里暗骂一声,一群小王八犊子!
她在学舍里转悠了一圈,找见一个方的青铜香炉,炉腿很长,上面部分短,她搬动了一下,发现重量可以接受,便拎着香炉腿往书房那边去。
众人正奇怪宋初一拿着香炉做什么,便看见她抡起香炉便去砸门。格窗很是脆弱,宋初一才砸了三下,门上便出现一个大洞,她丢掉香炉,伸手摸进去把里面的门闩拨开。
她一进门就瞧见目瞪口呆的砻谷不妄。
“你无事便好。”宋初一松了口气的样子,“他们说你在里面,我叫了却无人应声,还以为你出了事,教我好生忧心。”
砻谷不妄听她说的情真意切,心中的怒气略消,却对今早丢脸的事情依旧耿耿于怀,“你为人师表,竟如此不守时!第一次授课便失信于学生,有何威信可言!”
砻谷不妄对待不满之事,绝对不会委婉言辞。
“昨日未曾说授课时间是我不对。”宋初一微微拱手以示歉意,未等砻谷不妄接话,她便开始谆谆教诲起来,“上苍给予你智慧,便是想令你不似普通人那样劳苦,你如此勤恳,让其他人可怎么活?墨家说兼爱,你要学会体谅别人,才能博爱,才能有容乃大。”
这一通话,砻谷不妄听着又像是讽刺,可是她如此诚恳的模样……又好像真的是在教他道理,但这堆话里,砻谷不妄不认为有什么道理可以学习。
“老师的意思是,我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