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停云和龙八相熟,见他啰嗦起来没完,连忙打断道:“听说你昨天受了些惊吓,今天特意来探望,看小八兄弟这气色,想来是无甚大碍,真是幸事。”
龙八顿生警觉,生恐再有别人惦记他屁股的伤势,连忙道:“已经好很多了。”其实他还是很疼的,没看椅子都不敢坐么。
好在庄停云也不在这件事上和龙八纠缠,指着另一人为他介绍:“这位是我大哥,今天冒昧前来拜访,你哥哥在家么?”
那位大庄哥哥一表斯文,客气温和地对着龙八点头一笑。
“哦,峻哥哥在的。”龙八这才松口气,他想了想,又问:“你们吃过早饭没有?”
庄停云看看他放在一旁的粥罐,他知道龙八有个护食的毛病,不大愿意把吃的东西与别人分享。虽然谁也不会真去分他的粥吃,却不想多事,当下笑道:“用过了。”
龙八却不是这个意思,他觉得光那罐粥,就是里里外外都舔干净了也根本就吃不饱,他认为小庄他们是客人,客人没有吃过早饭主人就应该招待的。还想着能跟着去再混一个烧饼半碗豆浆也好。眼看烧饼成了画饼,沮丧之意难以形容。
他昨天才在敖峻手上吃足苦头,若是没有食物的吸引力,是绝不会想着主动凑到敖峻跟前去上窜下跳。他决定最近一段时间要缩起尾巴老实做龙,最好是敖峻贵人事多,想不起来惦记院子里还窝着他这号小人物。
他把小庄一行人带到敖峻住的北院里,为他们指明了房间,就远远地站住不过去了。
其实不用他指路,小童姚三早已经过来通报,这时正站在一道雕花木门进向招手。
等几人进去了,姚三掩好了门却不走,他蹑手蹑脚地在厅外蹲下来,把耳朵帖在门扉上。
龙八本来打算回去睡觉来忘却腹中饥饿,见他这样,忍不住好奇,走上前问:“你在做什么?”
姚三朝他挤眉弄眼,‘嘘’了一声。
龙八学他的样子,鬼头鬼脑地挨过去听了一会,只听里面叙过姓名正相互道一番久仰幸会之类的客套话。
龙八听得头昏脑涨,于是开始反思这样听墙根的行为,很是不够光明正大。他觉得十分无趣,而且又担心被敖峻发现后的下场,出于好心想把姚三也一道拽走。
小童姚三可是在京城里见过大场面的,眼光老毒老毒的。在他眼里龙八就像刚进城的乡下士财,就算是顶着龙族的光辉也掩饰不了他士了吧唧的本质。
姚三在常洙面前目不斜视循规蹈矩,背着常洙却不怎么把龙八放在眼睛里。
他乃是一株五百岁的山桃树所化,生长于闹市之旁,别看他人形是个十一二岁的小童,比年岁二百五的龙八还要面嫩,却是面嫩心不嫩。生性没有半点修道人的清心淡静,向来好是非喜八卦,唯恐天下不乱。其实这也是常洙挑他作个侍童的缘故,毕竟龙神这日子过得,门可罗雀寂寞难耐,好歹听他呱躁也算是个热闹。
如今龙八要阻拦姚三平生最大的嗜好,他那里肯依。被拽得急了,还往龙八手臂上挠了两把。
龙八不知他的底细,却是不好跟看起来比自己小的姚三计较的。他泪汪汪地捂着被挠了红道道地胳膊咽了这哑巴亏,不敢再硬拽姚三,却又不放心他在这儿偷听,便走到不远处能晒到太阳的台阶上蹲着,既听不到里面说话,又能不时回头盯一眼姚三。心说我看在常洙哥哥的份上才不和你计较,可不是怕了你。
姚三却忍不住要找个听他唠叨的对象,听不了几句,就跑过来找龙八。他伸个指头戳了戳龙八,脸上写满了八卦:“喂,你知道里面是什么人么?”
龙八往旁边挪了挪,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他:“小庄哥哥,小庄哥哥的哥哥大庄哥哥,还有方文正哥哥。”
姚三一脸吃惊得不得了的样子:“他们在京城里可都是大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你怎么能这样平静?”
龙八莫名其妙,心说这怎么就不能平静了?
他见龙八一脸懵懂,然而并不往下追问,实在不能很好的满足他熊熊的八卦yù_wàng。只好啧啧地咂了咂嘴,自己一个人把八卦发扬光大:“哪什么小庄还不说,大庄可是我朝史上最年轻最英俊的尚书,京城里最有名的温谦君子,知书识礼,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心底的梦中情人,我跟你说,前头东街张婶家的二闺女就对他……”
龙八听得似懂非懂,被他这么一说,却也忍不住努力回想起方才见面时大庄的模样来。
说也奇怪,刚才他忙着跟方小公爷同病相怜,后来又惦记着能否再蹭个大饼,并没有顾得上仔细打量庄停雨,这时随着姚三这么一八卦,却觉得那人的眉目也跟着清晰起来。
他长得跟庄停云有八九分相像,相貌也是出众,只是庄停云是武人,气质更加凌然,而他则书卷气更重一些。
龙八想起他那时对着自己点头微笑,确实温谦有礼如同春风拂面。于是傻笑着点头表示认同。
姚三讲了一气,又溜回门边去偷听一阵,再跑过来跟龙八说:“诶呀,他们把龙君当成高人了请教了呢,这可真有眼光!刚刚在问龙君知不知道那个淮世子的下落。宫里的老皇帝据说得的是不治的重病,到处张榜找名医,听说连太医也治不好,这几个月下来咔嚓了好几个庸医呢。杀头那天好多人都去看了……我跟你说,到时候老皇帝要是蹬脚去了,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听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