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无论什么时候都充斥着消毒水的刺鼻的味道。
幸村安详的躺在医院里洁白的小床上,蓝白相间的病服整齐的穿在幸村率为苍白的身上,几天来的治疗,已经把那个球场上的那个霸气的少年,消磨的越发的沉静。
立夏刚来的时候,幸村刚打完点滴,床上休息。或许是太累的缘故,眉宇间总是化不开的愁绪。
不想就此打扰幸村难得的宁静,立夏就随意找了张凳子,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注视着幸村温润的容颜。
那次晕倒之后,已经过了一段日子了。可是,连日的治疗却得不到任何的好转,反而病情越发的严重。很多次,幸村都无法握住一杯水,只能呆呆的看着杯子碎落在地上。而那个时候,幸村都只是淡淡的笑着说,“对不起,刚才手滑。下次我会小心的。”
每次,立夏听着幸村重复着这句话,心都如滴血般的疼痛。立夏很想对幸村说,没关系,只是一个杯子而已,不用在意。
但是,立夏知道那只能是在幸村极度骄傲的自尊心心口上撒着盐巴。与迹部的骄傲的不同,幸村表面温和,其实骨子里比谁都要骄傲。那样锋芒的一个少年,此刻只能无力的待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陪伴他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
立夏想为幸村分担些什么,但是却什么都无法做。
想到这里,立夏捏紧了包中细心整理好的笔记本。她现在做的只有每天把上课的笔记都整理好,放学后拿给幸村,最起码让幸村痊愈之后回到学校,能够跟的上学习的进度。
但是,这点完全不够,完全不够。想到这里,立夏忍不住哭了出来,但怕吵醒幸村,只能无声的哭泣。
晶莹的泪珠顺着湿润的眼睑落到身上,沾湿了衣服的布料。
“立夏,你怎么哭了。”幸村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立夏的这样的表情。轻轻坐起来,伸手抱过立夏,手指轻轻擦拭着立夏眼角溢出的泪水。
“不要哭了。不是好好的吗?”幸村温柔的安慰着立夏,软软的话音却令立夏更觉得心酸。明明不想幸村看到这个样子的,但是一坐在这里,一处在安静的环境里的时候,心里总会胡思乱想。
“精市,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立夏强忍住心中的酸涩,吸吸鼻子,故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但是红红的鼻子却怎么也掩饰不了。
天气越来越凉了,记得刚住院的时候天气,还是比较热的那个时候,是穿着单薄的外套进医院的,但是,一转眼,已经这么多天过去了。
加厚的毛衣也套在了身上。很快就会下雪了吧。触摸着立夏的皮肤,凉凉的,身上也没有多少的热气。想起往年,立夏一到冬天就裹得跟团子一样,牵着自己的手,一起上学,放学。
现在,自己已经无法再拉着她的手了。
幸村摸着立夏乌黑的长发,享受着手中顺滑的质感,心里一阵苍凉。指尖一点一点向着发梢缓缓滑动,幸村温润的声音像是从林间空洞的旋律,空灵,带着些淡淡的悲伤,似潮水般美丽的眼睛盯着立夏的侧脸,轻轻叹道,“立夏,明天早点回家休息吧。不用每天都过来陪我。”
立夏抬起头,漆黑的眼珠看着幸村云淡风清的面容,当下拒绝,“不要,我每天都要过来。”
“可是,作为你的男朋友,我不希望每天看见自己心爱的女孩,为我这么辛苦。”幸村撩起立夏的搭在膝盖上冰冷的手,俯在自己温热的脸颊,炽热柔软的嘴唇疼惜的亲吻着立夏有些红的地方,感叹一声。
“对不起,立夏,还是让你伤心了。”
幸村小声的呢喃,为自己以往的疏忽而道歉。
“精市,没关系,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感受到精市温暖的体温,立夏舒展了眉头笑道。
“是吗?”一瞬间,幸村的身体僵硬了,犀利清澈幽远的目光越发的空洞迷茫。他此刻很想笑着对立夏说,我一定会回到球场上的。但是,身体的情况好像不容乐观。从医生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幸村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也许,自己将不能再拿起球怕了。
或许,情况会更差。
那么,立夏该怎么办。幸村突然间没了勇气想以后的生活。从以前,开始,幸村就规划好了未来,并且一直在朝着这个方向不断前进。
但,这次的病打断了他所有的幻想。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场镜花水月。
立夏就近在眼前,但是他已经没有了保护她的力量。这样的自己是否能够给立夏带来幸福。苍白的肤色近在眼前,只要一低头,就可以清晰的看见自己手面上密密麻麻的针眼。
有时,半夜突然醒来,开了灯,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自己恐怖的手面时,幸村自己都会吓了一跳。
这样的自己,真的有能力吗?
很多次,立夏站在桌子边,为自己细心的削苹果的时候,看着立夏越发沉静的背影,幸村就会萌出一种想法。
和立夏分手吧。
但是,一想到自己执着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就因为这样的事情放弃了。幸村就无法开口。
再让我自私的享受着立夏的温柔几天吧。幸村这样安慰着自己。但是,今天早上却受到了一封匿名信件。
原本以为是疯狂的女生寄过来的告白信之类的东西。但是,打开一看,只是一叠暧昧的照片。
没有预想到的愤怒,也没有悲伤,只是很安静的把所有的照片一张张整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