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汤很快就被煲好,暖暖的一煲,香气扑鼻。霍东恒亲自将汤盛在小碗里端到楼上睡房。
秋白露仍没有醒。
她把头埋在被子里,只留一头乌黑的长发在外面,整个身体团得小小的,像是极害怕似地蜷在床边,让人看着就觉得心疼。
霍东恒将汤放在床头桌上,伸手将盖在秋白露头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被子下的秋白露脸色通红,头上出了一层密密的汗,就算是在睡梦里她也不快乐,眉头蹙得紧紧的,手指用力地抓着被襟,睡得十分不安,好像随时都会醒来的样子。
霍东恒坐在她身边,柔软的床垫随着他的体重向下陷了陷,秋白露的身体朝着他倾斜过来,但才靠近他,像是感觉到了他的气场,她就立刻将自己向后挪了挪。
这全是在她无意识的时候发生的动作,霍东恒看了好气又好笑。
“你就这么不喜欢我,连睡觉都躲着我,嗯?”他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秋白露的额头,从指尖传来异乎寻常的温度,霍东恒的脸色马上就暗了下来。
怎么这么烫?!
身旁人已经是大乱,但秋白露仍独自陷在梦中,不能醒来。梦里是同样的场景,只不过这一回,血流成河的不是母亲,而是秋白露她自己。
手上的伤口如婴儿的唇外翻着,她坐在自己的血泊中,全身冰冷到没有知觉。雪白的墙壁上飞溅着她的血珠,如无知才是幸福。
母亲临死前说的话,她正在终于明了。
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才能自己骗自己,才能把伪善当成关怀。
而现在,一切真相大白,魔鬼的面纱被揭下,他露出狰狞的面目,而她则无路可逃。
“小露,醒醒。”面颊被人轻轻地拍打,耳边传来焦急的呼唤,秋白露睁开迷蒙的双眼,当霍东恒的脸映入眼帘时,她全身止不住地打起了哆嗦。
被侵犯的疼痛此刻还清晰的印在她的脑海里,身体上的青痕历历在目,秋白露惊恐地看着霍东恒靠近自己,他手中那碗泛着香气的热汤,在她眼中无异于一碗毒药。
“滚开!”秋白露猛地一挥手,汤碗被打翻,雪白的被子立刻被汤水弄得一塌糊涂。霍东恒眼中的温柔僵了僵,他按捺住脾气,抓住秋白露的手,“小露,你生病了,你需要吃些东西,然后好吃药。”
秋白露只觉得自己身上像是燃起了火,熊熊的烈火快要把她燃成灰烬,她将额头抵在墙上,冰冷的墙壁让她恢复了些许清明。
“我不需要吃药,谁知道你们又在药里放了什么东西,你走开,我不需要你。叫周嬷嬷来。”他总是这样,说着温情款款的话,却干着丧尽天良折事情。若不是他,她又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地落到如此悲惨的地步?!
没错,这确实是她选的,没人逼她,是她自愿的,所以她谁都不怨,但他也不能强迫她接受他虚伪的关怀!
她觉得恶心!
眼前的一切东西都在摇摆不定,秋白露觉得自己就像是坐在一艘正漂泊在惊涛骇lang中的小船一般,她将身子整个都贴在墙上,才能让自己坐好不倒下来。
霍东恒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也许是因为秋白露的话刺中了他心里不可告人的地方,他有些想不透,明明是那么柔弱的人,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但又如此倔强。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以前若受了一点伤,都会抽抽泣泣地跑到他身边,伸出手指让他亲亲,吹吹。是谁给了她反叛的勇气?是谁为她撑腰,让她可以如此勇敢的向自己挑衅?!
“你大概忘记了,这栋别墅,现在已经不属于你了。”霍东恒收回手,眼中的温柔敛去,又变成平时冰冷的模样。
秋白露望着他,嗤笑一声,“是啊,看来真是我记性不好。”
她说完,扶着墙壁就要站起来。霍东恒见状想要伸手扶她,秋白露一巴掌拂开了他的手,“别碰我,你让我觉得恶心。如果不是因为我有所求,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一眼!”
她的话让霍东恒的脸色彻底冷下来,他抽起双手,看着秋白露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心里打定了主意,这回一定要让她吃够苦头,看她还会不会这样倔强,哪怕她在他面前跌到,他也绝不会再多事去扶她!
秋白露此时烧得死去活来,身上像是一块火炭似的,她从床上爬起来,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就往睡房外面走,也不觉得冷。霍东恒跟在她身后,瞧着她虚弱的背影,心里恨极了,但又怕她走不了多久就会晕倒在路中央,不敢真的不理会她,在心底暗骂了自己一句,抓起一件外套跟在秋白露身后。
虽然已经开春,但室外的温度仍是很低,秋家别墅里还开着暖气,可就算如此,地板仍是冰冷如水。
秋白露赤着脚,神情恍惚如幽灵般在别墅里走着,几次差点摔倒,霍东恒跟在她后面,手心被冷汗浸湿。
终于,她走到了她想要到达的地方,秋白露站在父亲的书房前,她的呼吸急促,每吸一口气胸口都是涩涩的疼,霍东恒不知她为何如此执拗,一定要来这儿,他刚要开口,秋白露已然转身。
“现在你可以滚了,这里是属于我的!”
她站都站不稳,整个人虚弱得好像下一秒就会晕倒,但看到霍东恒的脸色一点点的黯下来,她眼中竟全是痛快的喜悦。
霍东恒望着她,一言不发,他的双掌紧握,像是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感情。
秋白露将身子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