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面战事紧急,调走了大量部队,但这不但没有让剩下的官军赶到紧张,反倒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今天的一番恶战,让大家都看到了这股流贼的与众不同,那些亡命的不顾生死的亡命拼杀,严谨的队形,精良的装备,让那些总督标营都相形见绌,更有那闻所未闻的长箭,更是箭箭要命,根本无法抵挡,一战下来,大家心明眼亮,倒在战场上的几乎全是官军签丁,只要寥寥的近千流贼,现在想起来,还让人后背发凉,现在,贼人南去,自己虽然没有了砍人头立功的机会,但也没有了和那帮几乎不是人的贼人对阵。军功是要用命换,没了命,再多的军功也是枉然。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站的笔直,眼睛紧紧的盯着火光照耀不到的黑暗之地,警惕着万一有漏的贼人突然杀出,但时间久了,那里还是没有动静,而南面的厮杀声却越来越远,看来,对面的确没有了贼人突围,大家只能是空站着到天亮了。
于是小兵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更有的老兵油子让身边的新兵蛋子精神点,自己却拄着大枪开始打盹,这都是多年锻炼出来的,站岗时候,拄着大枪也能睡个安稳觉,要不是山上有总督大人督阵,那些老兵油子早就寻个背风的地方睡觉去了。
虽然几次有下级官佐前来呵斥打骂几句,但是那些老兵油子只是努力的站直了身子,嘴里连连说是,但是连眼睛都不张一眼,就再次拄着长枪睡倒。
“什么声音?”一个小兵还算警惕,突然支起耳朵往黑暗里倾听,那里就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老兵杯这一声咋呼吓了一跳,睁开眼,也往黑暗里看看,然后嘟囔一句,“大惊小怪的干什么?风吹草动,没有贼人,贼人都往南去了。”
于是就再次闭上眼睛,但是他突然感觉到胸口一疼,张眼看时候,那小兵也张大嘴看着他的胸口,老兵的胸口上正有一支羽箭在颤抖。
“敌,敌,敌——”那小兵结结巴巴的喊不成声,但是一个袭字未出,一支羽箭奇准无比的扎进了他的嘴里,让那个字永远的埋在了他的口中。
不用他再报警了,黑暗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滚滚如陈雷一样的马蹄声在黑暗里传来,还没等官军拿起刀枪,一群如狼似虎的贼兵已经跃马而出,在呼啸而下的长箭配合下,刹那间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贼人突围啦,开枪啊。”下级官军纷纷反应过来,呼喊嚎叫声响起一片。
在天一黑,官军早就排好了阵型,火统手早就装填的火药铅子,这一生喊,立刻纷纷端起火统,然后匆忙打起火镰,吹着火眉,有那惊慌失措的,手脚哆嗦的不成了个子,一面紧张的不断的抬头看着越来越近的贼人,一面拼命的敲打火石,但越是紧张越是不成,还没等他的火煤打着,那如雨的长箭就将他们射倒一地,在官军的混乱与哭号之时,那贼人的骑兵已经呼啸而来,一把大刀或者一把长枪就彻底的结束了他们的紧张。
那些打着火煤点燃火统的官军,这时候也来不及瞄准,抬起枪时候,贼人已经冲到了面前,火统几乎顶在了贼人的胸膛,轰然炸响,但在那贼人气绝的时候,他手中的武器也已经毫不犹豫的收割了这个官军的性命。
硝烟升腾,火统爆豆一样响起,弓弩如飞蝗一样射出,但都失去了准头,即便是射进贼人的队伍,那些贼人也都悍不畏死的带着满身羽箭嚎叫着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杀进官军的队列,一下子,第一队官军被一冲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