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他们的闯王,所有的军士都变得兴奋起来,就好像浑身的伤口都不再疼痛。
“还有就是闯王那个淋水棉被的法子,你说就这么个简简单单的一个法子,就变成了刀枪不入的利器,我活了这么大怎么就没想到呢?”一个士兵抱着扎枪羡慕的道。
“切,你是谁?闯王是谁?你要想到了,那你还是你吗?闯王是天王转世,什么东西在咱们闯王的手里,那都会变成杀敌的利器,你就学着点吧。”他身边的另一个士兵吸着冷气,一边将一个箭头用力拔出,看都不看的丢在地上,一边鄙视的对他切了一声。
曹猛就笑了,切,这个词儿也是闯王的口头禅,现在全根据地不管男女,在鄙视对方的时候就都是一个切,于是谈话中,那是切字满天飞,也成为了一道风景吧,关于淋水棉被——。
等等,淋水棉被,曹猛心中一动,扭头望向篝火通明的敌军大阵,不要敌军看出我们藤甲怕火的短处来,来个火箭攻城吧,不行,得马上准备淋水棉被预备着,别当事时候乱了阵脚。
正想着,一个白色的身影来到自己的面前,曹猛马上站起来,看着一脸悲伤的娘子军小队长,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怎么样?死伤统计出来了吗?”
“统计出来了。”声音一沉,曹猛伸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细声道:“说吧,这是现实。”
那小队长也没有抽出自己的手,就这样任由曹猛握住。低声伤感的道:“这半天半夜下来,经过我们姐妹全力救治,依旧有二百七十一个兄弟走了,还有五十个不能再拿的起刀枪。其余几乎个个带伤。”
城上一阵寂静,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个结果。一个躺倒在副墙之下,浑身几乎裹满了白色棉布的重伤员艰难的站起来,大声对曹猛道:“曹猛哥哥,不要担心,我还能战,我不能拿动扎枪,但我还有牙齿,我还有这身子,就是敌人上来我还可以扑敌下城。”
又有几个重伤的士兵也一样挣扎着站起,表示着一样的心愿。
看着一个个目光坚定的兄弟,曹猛眼泪不争气的顺着粗狂的脸庞滑落下来,声音为之哽咽,那小队长抽出自己的手,很自然的用自己的衣袖擦拭曹猛脸上的热泪。就向一个情人在给自己受伤的爱人擦拭一般轻柔。
曹猛伸手握住那只手,转过身与那小队长并肩站立,面对着城墙上的所有兄弟,沉声道:“对于今天的决定你们后悔吗?”
没有人说话,但一张张坚毅的脸表白了他们的思想。
“我们可能等不来我们的援军了,你们怕吗?”小队长再次问道。
还是那个不动如山的身影还是那些坚毅的脸,语言已经变的苍白无力。
“我们可能再也看不到那片火热的朝阳,你们惋惜吗?”
依旧是肃穆的神情,紧握的扎枪。
“我们可能再也看不到闯王为我们描绘的那个大同世界,再也看不到我们的子孙,在那个如天堂一样的大同世界里的欢声笑语,你们惋惜吗?”
所有的人的脸上都是一种向往的神色。
“那个大同世界他不会从天上自己掉下来,是要我们去用生命去换取的,你们愿意吗?”
身体全部挺拔的更高。
曹猛突然大声的用尽全力的大吼“那我们就作为这第一批去为之赴死的人吧。”
看了看所有能看到的兄弟,“我希望我们是第一个赴死的,但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那要千千万万的如你我兄弟这样的人,去前赴后继的甘心赴死,需要千千万万如我们这样的兄弟,在闯王的带领下,在天王光辉的照耀下,用我们的生命和热血去实现那天下大同。”
深吸了一口气,坚毅道:“我坚信,只要闯王在,我坚信,我们的大同天下一定能实现,我坚信,并对此深信不疑。”
所有的人都低低的但坚定的道:“我们坚信,我们深信不疑。”
曹猛突然提高声音大声道:“来,兄弟姐妹们,让我们高呼我们的信念口号,让那战场上所有的人知道我们的信念,让他们知道我们是战无不胜的,我们是不可战胜的。”
所有的人一齐把身子转向了城外,对着高山上的观战的人,对着甘泉城上城下的官军一起大吼;“不抛弃,不放弃,前仆后继。为身后父母死战不退,杀,杀,杀。”
张元和千户正在整军准备在战的时候,突然那小小要塞上传来了滚雷一样的怒吼,张元和千户闻之不由浑身一阵颤栗,对望间,两个人都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惊惧之色。
这样的土匪必须趁他弱小的时候扑灭,一旦壮大将是何等的可怕?
但我们能扑灭他吗?所有的人都对此没有信心。
山中观战的各路人马听到这阵阵呼喊,每个人的心理都有了变化,那些骑墙的代表纷纷打马回去报信,希望自己的主人能够慎重选择,那些反对的也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回去,将自己的感受报告给自己的主人。
曹猛鼓舞完士气,在这难得的战斗空隙里,清点了自己的守城器械,清点完毕不由让人沮丧,冰块不足储备的五分之一,守城拍也仅剩下二十个,炸药包还有二十八个,这个可是最后的保命法宝,轻易动不得,其他的就没有了。
而自己的兵员算上那些积极求战的夫子,现在能战斗的不过二百五十余,况且那些夫子都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互相配合也根本没有,并且各个带伤筋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