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盼到五更天,晨曦杂着初露,段风涯和安季晴在和段风离说别后,就坐上车,独赴水月城。
他们衣着简单,华朴,让外人看上去,一点都不能猜度出,是富贵之家,不过,段风涯与生俱来的气宇轩昂,并不是几件粗衣布帛就能掩盖得住的。
“前面就是水月城了,我们先喝口茶,歇一歇再进城吧。”段风涯拭了把汗,看着不远处的茶滩,悠悠的说。
“好。”
正午的太阳烤炽着,安季晴坐下,就连喝了两大碗乌龙茶,凉意顿生,炙热的喉咙一阵清凉。
段风不紧不慢的喝了半碗茶,目光扫示了一下这个茶滩,四面环山,人来人往,茶滩老板是一对年老夫妇,还有一个年轻小伙子。
段风涯招呼小伙子过来。
小伙子粗着浓厚的北方音说:“客官,还要点什么吗?”
“给我们来两笼包子。”段风涯说着,然后又打趣的说:“小哥,这里生意不错啊,人流又旺,把你娶媳妇的钱都给赚好了吧。”
小伙摸着后脑勺,憨厚的笑了笑:“生意是不错,可是都给山上那些强盗抢去了,说也奇怪,自从两个月前,黑蛇死后,那些小辈也没出来要我们的钱了,才得过上安稳点的日子,娶媳妇,再等等吧!”
“黑蛇是谁?”
“山上的土盗,为人凶狠,见钱都要,前两个月,不知怎的,就听说是死了,后来还是伍大人把他给葬了,听说他死后,他手下的小弟,就各奔东西了,我们才开始过上日不忧的日子。”
安季情把还冒着蒸汽的包子推给段风涯:“风涯,还没进城,你就开始魂不守舍了,先吃东西。”
段风涯浅笑:“你别小看这些人,在这里人流最多,很可能就会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听到我们想听的话。”
“那你听到什么了?”
“暂时没有。”
“我就说,什么时候还是填饱肚子好。”
“安季晴,晚上要进城了。”
“嗯。”
段风涯见安季晴一副无关紧要的表情,又着重的说了句:“安季晴,我们晚上进水月城了。”
“我知道。”安季晴抬头,双目明澈:“你不要告诉我,到现在,你想反悔,不让我去了。”
“我是怕你把肠子都悔青了。”
“不悔!”安季晴刚果而肯定,没有让人看到,有半点退怯的意思。
段风涯错愕片刻:“安季晴,你让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谁?是一个女子?”
段风涯别过头,没有答话,而是自顾自的笑了,笑得有点落寞,他只是在安季晴果断的语气上,突然的,就想到了凤凰镇下,那个白衣飘然的唐依,是突然,真的只是突然,有那么一瞬的想起。
唐依说,他们不会再见了,段风涯没想到,就果真不见了,他甚至连她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他三番四次想一睹芳容,都被婉拒,看得出,唐依是刻意不让相见的,想到这里,段风涯嘴角的笑意更深,唐依成功愚弄到他了,永不相见,他已已经觉得,和唐依,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安季晴努努嘴:“我就知道是个女子,看你的样子,肯定是个庸姿俗粉的。”
段风涯玩弄的笑着:“总之,不会比你更俗。”
“你。”安季晴翻白眼,正想说什么,一女子的吵闹打乱了,她回头看过去。
一个双八女子,身穿粉红长裙,方脸,脸涂浅妆,黛眉娇媚,盘起的长发呈扇状,一看就觉有点大气,最耀眼的是她头上的白玉钗,通透明澈,价值不扉,不是个富家小姐,便是官家小姐。
粉衣女子喝了一口茶,就吐出来,口里不饶人的大骂:“这是什么茶,是人喝的吗,还不拿最好的茶来,让本小姐喝这东西,你们等着好看了。”
安季晴轻皱眉头:“我敢说,这女子一定是官家小姐。”
“这话怎么说。”
“瞧她那打份就知道,不是富家,就是官家了,听她那张狂的语气,商家女,没那个口气,也狂不起。”
段风涯打趣的看着安季晴说的一言一语,眉舒目展,手指划过茶杯:“你是不是,还想说,她颐指气使,商家女说不出这语气?”
“我就是这意思,难道不是吗?”
“是,我没说错。”希风涯把目光放到粉衣女身上:“不过,难道你忘了,曾经,你也是这样,趾高气扬,目空一切,看不起商人的,和你相比,我倒觉得,这姑娘和气多了,至少,她没有出口伤人,没有咄咄逼人,只不过,就口出狂言而已,你说,对不对?”
安季晴侧睨段风涯清雅的眸子,他白净的肤色,衬着他的棱角,那么不清析,那样模糊,她甚至从他的这句话里,听不到任何一丝情绪,是怒,是怼,还是,都没有?
安季晴想,段风涯是刻意的,他就是想让她猜度不出他的心思,她半站起来,给段风涯满上一杯茶,不紧不慢的说:“风涯,其实,我们从新认识,好吗,忘了从前的我。”
“不好,安季晴,有时候,说出的话,就像泼出的水,覆水难收,不是你说想收回就能收回的,因为伤害早已经在了,别妄图放下包袱,从头来过。”
“我……”安季晴本想说什么的,话到嘴边,却又发现,什么都说不出了,覆水难收,段风涯说对了,是覆水难收,但是,不只只是说出了的话,还有动了的心,她终于还是明白了,爱一个人,不需要太多理由,一旦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