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民居与抚郡无异,尤其是一些高门大户,院子修得精致,这多是受了大陆风格的影响。 但岛上民众与大陆民众相差甚远,光是从皮相上就能轻易看出来。
南槿从马车窗子往外一路看见不少在街上行走的女子,都穿着极为清凉,甚至有些□大片肌肤,微黑的肩膀手臂在耀眼的阳光下折射温和微光,看着让人无端觉得悦目。 这其实是典型的热带风情了,南槿心中清楚,但在这个年代还是头一次见到。 迎风是早已看得瞠目结舌,扒在窗户上看得目不转睛。
南槿笑道:“等忙完了,给你也穿一身这模样儿的,走大街上估计得闪瞎一街人的眼!”
迎风一边盯着外面,一边回:“不要不要,咱们就买了自己穿着看看吧!” 她果然是上心了。
之前前来探路的那名侍卫早已打点过一切,南槿带着一群人顺利地进了族长的宅子。 族长倒是亲自出门迎接,但言语之间并不热络,南槿心中有了些底,这一趟必不会太顺利。
果然,一番寒暄之后,南槿奉上了些见面礼,倒不是什么珍贵之物,都是大陆丰富而南离岛稀缺的东西,比如姜家的纺织品,南郡的茶叶,以及一些普通但精致的瓷器等等,之后她几番将话题引至铁矿,都被族长不着痕迹地引开了。
谈话几乎无法继续,南槿心中笑笑,再抬眼时隐去了一切客套,直接道:“南槿今日拜会族长,不为其他,只为了您族中名下的那座铁矿。”
一句话,将原本还勉强的气氛降至冰点,那族长连最后一丝客套的笑容也收了起来,语气僵硬:“原来是为了这个,既然夫人直言,我也不藏着掖着,这近百年来您可不是头一个为这而来的,也应该不会是最后一个。”
“南槿了解族长的意思,但南槿既然有备而来,当然不希望空手而归。 原本我一个妇道人家,即便操持着一大家子,但怎么地也是个商人,利益与风险不能比较的事情是不会做的。 可如今我能做出私自开采铁矿这样的事情来,族长可知这其中有何利益可寻?”南槿平静地直视。
族长眼中一丝轻蔑,几乎不加掩饰,他随口问道:“为何?”
南槿一笑,眸中光华粲然:“族长以为,如今那铁矿能被堂而皇之地归在您族中,而不是南离岛的官府,是为何?”
“当然是因为官府早已没了那能耐! 况且我族为南离岛守着这一片已近百年,从不为利益驱动,守着这矿也是为了自家地方不被你等大陆商贾糟蹋。 即便是你能找官府要到开采权,也不能从我这里挖走一块石头去!”族长一脸盛气凌人。
南槿继续笑得温和:“族长似乎都我们大陆人、尤其是商贾有些偏见,不过没关系,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您刚刚那一句‘官府已没了能耐’! 您可知如今的大陆,南越国皇族几乎已经失去了对国家的控制权,各方诸侯正摩拳擦掌,眼见着就要打起来了?”
“有所耳闻!”族长道,随即一哼:“不过关我南离岛何事?”
“族长此言差异! 南离岛可不是只一次被大陆政权掌控,族长应该比我清楚得多,一旦海那边打完,下一任皇权必将踏足此处,族长以为届时您还能守得住这矿?”
屋中出现一少会儿的静默,南槿垂眸端起茶碗,轻声喝了口茶,没有等来族长的回答,她便继续火上加油道:“先前的官府没开采这铁矿可能有他的考量,但新任官府就不一定了。 族长确定要让您的族人苦守到那时候,然后不但什么都拿不到,还可能引火烧身?”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南槿相信他懂这个道理。
族长鹰隼一般的眸子此刻才郑重地打量眼前的女人,原本他以为只是某富商家的家眷前来走个过场,随意打发便去了,没想她一言一语都说在了自己心坎上。 他一手掌管偌大族群,怎会不知实事?但其实他也在彷徨,如今打这铁矿主意的可不止一家,明的暗的,一只手数不过来,但这些势力多数为官家、军队、或者至少有这两种背景的,像眼前这个只凭自己身后一个小小商贾家族便敢前来的,真真是异数。
所以即便这女子超乎他的预期,也完全没有达到打动他的地步。 她一介小小商家,一旦惹到哪方势力,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自己怎可能与她合作?所以他只是盯了她少许,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因南槿的一番话而起任何改变,便收回目光,正要说话,有仆从进来在他耳边轻声一句。
南槿眉眼一动,心想他来得还真快,这一方族长已经意味不明地笑开道:“我就说夫人不是第一个来,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不眼下又来了一位!”
他本是想看看眼前这女人淡然自信的面孔上至少出现一点点惊讶或惶恐,但他明显失策了,南槿只是抬眸一笑,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族长既然有客,南槿便不再打扰。 不过最后还是要说一句,不管族长的另一位客人是何身份地位,他的手绝对不可能越过我,轻易伸到南离岛来,要知道如今整个南越国与你南离岛中间都隔着我的抚郡。”
说完南槿便在族长略为惊讶疑惑的目光中施礼离开,出了大堂她便用斗篷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迎风在她身后不明所以,然后没走几步,就看见了迎面而来的卫瑜桓。
作者有话要说:来来来,俺死回来了,大家凑合先看看吧~~~俺顶着锅盔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