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说,是不是强加于人你不问怎么知…”种岛说到一半便打住了——糟糕,是我偷听得太入神不小心走进他们的视野范围了,“呐呐~入江妹妹,抱歉,被两个醉鬼霸占客厅很苦恼吧?”他瞬间展露的笑容非常自然,就好像刚刚什么也没说过一样,演技并不逊于我家的影帝哥哥。
“不,请不要在意,我晒完衣服就去睡觉了。”
“那,晚安~”
“嗯,种岛哥晚安…还有…哥哥也是。”
“啊,噢…是、是,晚安…”卷毛虽然已经醉醺醺到眼睛都有些充血的程度了,还是向着我露出尴尬的微笑,回了声晚安。
‘还真是战况惨烈呢~’黑皮男带来的红酒瓶老早就见底了,茶几上还堆了成打的空啤酒罐。
“在我看来,你这幅样子,那孩子看了,也会心痛不是吗?”
“这种事,你不说我也清楚得很,但是,我……”临上楼梯前,哥哥那苦楚至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我耳中。
‘他们在说什么呢?’我躺在床上依旧控制不住地去想,‘是什么不能触及的禁忌话题么,哥哥也好,种岛哥也好都似在防着我……’
还真是任性啊,我这个人——明明就多亏了种岛哥的到来,才得以消散我和哥哥之前的沉重气氛,可看到他们相谈甚密我却无法加入时,又寂寞得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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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多久才睡去,也不知为什么又是过多久我像这样突然醒来,迷迷糊糊地睁眼,只觉周遭一片寂静。
‘哥哥和种岛哥都睡了么?’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开房门下到一楼客厅。
家里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任何声响,地上胡乱躺着的红酒瓶与随意弃置的啤酒罐险些让我的整理癖发作,‘万一踩到跌倒怎么办?’到处都没有黑皮男的身影,是已经回去了吗?
“哥…哥…?”黑暗中,我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小小的动静,凝神借着庭院窗子投下的月光一看,是伏在茶几上酣睡的卷毛阿呆,一定是坐在这儿喝酒,然后直接被放倒了罢。
“在这里睡觉不可以哦,哥哥,会感冒的…”我一出声,便觉得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过来”奏多的肩膀微微耸动了一下,伴随着低声的□,不过根本没办法听清。
“哎?你说什么?”
“…别…过来”他勉强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模糊话语依旧残破不堪,隐约可辨是说让我别过去?但就算他本人这么说了,我又怎么可能对这样子的阿呆不管不顾?
“为什么,哥哥?你没事吧…”我蹲□来,向他的肩膀伸出手,试图摇醒他——然而我的手就这样倏地一下被他大力抓住,整个人随后便被他顺势拉了过去。
“痛…!”头与地板的猛烈撞击,害我忍不住叫出声来,但比起头痛,哥哥整个人的重量压在我身上,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哥…哥…?!”没有缘由的灼热拥抱令我一片混乱,混杂着浓重酒气的炙热呼吸掠过耳垂和颈侧,我越是想要挣脱,抱住我的双臂就越是强硬,使我无力抵抗,只能这么任由他紧紧抱着。
“…不要…逃开。”
“咦?”
“哪里都不要去,我不允许你,离开我身边…求求你,别再,避开我…我不会,再伤害你了…再也不会…”卷毛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与其说是在向我情书,倒不如说是他个人的喃喃自语。
他的脸埋在我胸口,所以看不见表情,可声音,却再鲜明不过地传达出他那份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深深绝望来…是醉了吧,哥哥?完全不像平时的他,总是笑眯眯,猫一样柔软的他。如此消极地叨念着含混不清地话语,抱着我的手又那么滚烫…
“为什么偏偏,是【妹妹】?我好不甘心…可是为什么你可以那么轻易地,喊出【哥哥】?…我爱你,小瑜…所以拜托了,别再从我身边逃开…”
“好痛……!”被压在坚硬的地板上太久的背部,疼痛不已,我一时间泫然欲泣,也不知到底是为了心或者身体,可哥哥却猛然惊醒般抬起了头,紧紧搂住我的力道也一并渐渐消散。
趁此机会,我拼命地用力推开,逃离他的怀抱,大步跑回二楼的房间,锁上门。
‘为什么…..’几乎窒息的心跳半晌无法平静下来,我背倚着房门,慢慢地滑坐在地板上。
等等——卷毛刚刚说的是,“我爱你,【小瑜】”?
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从刚才起就有种微妙的违和感,这个久违了的名字…那些残破细碎的低喃…阿呆他,都是说的中文——然后我愣住了,因为无数次在梦里见到的【那个人】,就在眼前。
也曾经尝试过去忘记,也曾经多少次为之哭泣...结果,却仍然深驻心中的【那个人】…谢礽卅他,居然一直一直,就在我身边。
也不是没怀疑过,从北海道合宿那次撞见奏多抽烟开始,他无防备时流露的神情,看我的眼神,触碰我的举止,一次又一次地令我混乱过,可我最后总是说服自己,不会的,温暖如朝阳的入江奏多不可能跟那个谢礽卅有什么关联…可原来,日光与月华,真的是两面一体…
好想哭…虽然不知是怎样的机缘,可一想到阴鸷冷傲如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