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方纪刚开始学驾照时云琛便给她买了车,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她运动神经过于简单,路靠考了两次居然都没过,云琛也不愿在这事上走后门,于是她的驾照到现在还没拿到手。
她边出门边打电话,在别墅门口等待片刻,电召的士就来了,方纪匆匆上车。不一会便到了子清的住所。
方纪按开门铃,里面的人是秦限,方纪脸色蹙眉道:“她还没回来?”
“是的。”秦限的神色也有些黯然。
“那你快去吧,我在家里等着。”
秦限点点头,说:“好。”
两人正说着,身后的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方纪回过头,只见里面站着一个形容憔悴的女人。
方纪惊喜道:“子清?”
颜子清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一言不发地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步履间有些虚浮。
方纪上前拉住她道:“子清,你到哪里去了?我和秦限都快急死了。”
颜子清顿了顿,说:“没什么,一个人去喝了两杯。”
方纪想起她下午那些借酒浇愁的话,不由噤了声。
回过头,只见秦限果然微蹙着眉脸上露出不豫的神色,他问:“你的手机呢?怎么一直打不通?”
颜子清说:“不知道,可能没电了。”
秦限脸色愈沉。
方纪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回来就好,这么晚了大家都早点休息吧。子清、秦限,我先回去了。”
说着,她转身往电梯门走。
颜子清忽然叫住她:“等等,让秦限送送你吧,一个女人太晚了不安全。”
方纪笑起来:“你也知道太晚了不安全啊?下次别再这样了,大家都担心着呢。”
***
小东的房间里,云琛伸手帮他掖好了被子,说:“睡吧,妈妈很快就回来了。”
他查过方纪的手机讯号,在市内,正在往回走的路上。
小东说:“爸爸,你别和妈妈吵架了,男人就该默默的挨打。”
云琛说:“你不要再看什么灰太狼了。”
小东不屑地说:“我早就不看了,小屁孩才看那个。我是说要是妈妈骂你你别生气,女人就是脾气大一点的。”
云琛揉揉儿子的头发问:“妈妈平时是不是常骂你?”
“没有啊,很少,除非我做错了事。”
“对啊,妈妈是个很温柔的女人,所以千万不要说她脾气大,她听见了会很生气的。”
说完,父子俩相视笑起来。
云琛摁灭了床头的灯,对儿子说:“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小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云琛准备起身时,小东问:“爸爸,明天你回家吗?”
云琛沉默一会说:“小东,爸爸也做错了事,所以妈妈还在生气,可能还要多生一会儿,不过爸爸不会放弃的。”
***
出了儿子的房间,云琛来到他和方纪的卧房,一推开门,仿佛又看见方纪还蹲在床边埋着头哭。
让人惊讶的一幕,他从没想到,方纪有一天会哭成那个样子。
她一直是个温柔坚强的女人,仿佛再大的事情也挡不住她明朗的笑容,直到有一天她忽然脱下温柔的外衣,露出内里冷硬决绝的骨骼。再到某一天,他推开了这扇门,发现她居然独自躲在角落里哭。
真是一个洋葱般的女人,剥开一层层表皮,内里居然是一颗受伤孤独的心。
那天她一记耳光又一记耳光的打他,他不疼,一丁点也没觉着疼。
***
秦限将车停到别墅门口,方纪松开安全带说:“秦限,谢谢你。”
秦限微微苦笑了下,“谢什么?大半夜麻烦你来回折腾。”
方纪顿了顿说:“秦限,你别生子清的气,她虽然有些任性,但是个难得的好女人,你回去好好陪陪她吧,我估摸着她有点婚前恐惧症。”
秦限思考了下,说:“可能是的。子清……确实有当落跑新娘的天赋,上次和程军结婚她就婚前恐惧甩下程军一个人跑到美国,这次不知道我是不是也会躺枪?”
方纪看着他冷冷道:“好笑吗?很好笑吗?”
秦限低咳两声收敛了笑容。
方纪说:“女人把一辈子托付给一个男人心情是很忐忑的,你这个时候应当体谅她给她信心,否则的话,被跑路了也活该!”
秦限看着她一脸严肃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
方纪这时也觉着自个实在是太八婆了,居然教训起人来,她不禁也摇头笑了笑,说:“好了,再见。”
“再见。”
九分钟,那辆车停下之后九分钟她才从车上下来。
接着,一个清修儒雅的男人也从车上下来,在她身后喊道:“方纪——”
方纪回过头。
秦限道:“方纪,谢谢你。”
方纪微微一笑,“不用。”
他们别墅门口装的是复古样式的手工羊皮灯,高高的路灯散发出温润柔和的光,灯光下男人温柔的目光和女子唇角的笑容格外清晰地落入二楼某扇玻璃窗后那名男子冷冷的眼中。
***
方纪推开房门,赫然发现对面二楼栏杆后站在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身形悠闲倜傥,眉目间却平静无波。虽然只是沉默着,却让人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压迫而来。
两人静静对视片刻,云琛开口道:“小东给我打电话,说你出去了。”
方纪点点头走上楼,“知道了。”
她迎面从他身边走过。目不斜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