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篝火升起,方纪看着明亮的火光叹气道:“肚子好饿。”
云琛看着她被火光映照的眼睛也叹了口气,“别的饿了我可以满足,肚子饿了真没法子。”
方纪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他继续说:“要不要试一试?没准可以望梅止渴画饼充饥。”
“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踢你屁股?”
“这个有意思,需不需要脱了裤子给你踢?”
方纪怒而起身,云琛哈哈大笑,拉住她道:“好了,不说了,坐下来,咱们好好说会话。”
方纪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坐下。男人啊,无论外表看起来多么体面,骨子里都那么色|情!
云琛看着她任性又气恼的神情不由心中一荡,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方纪了?
他想亲她,不过真的更想和她好好说会话。肌肤之亲常常有,然而真正放松愉悦的交谈却许久没有过了。
他想了想,找了一个感兴趣的话题,“方纪,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
“当初你父亲去世后,你为什么没去申请复学,而是跑到云氏来打工?”
方纪神色一愕,真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起这个。
云琛露出好整以暇的笑容,“怎么?不好启齿?”
“和你没关系。”
“不要恼羞成怒,有什么不好说的,不就是为了秦限?”
“上次就说了,不是!”
“那是什么原因?难不成是暗恋我?”
方纪“呵呵”干笑两声当做回答。
“说说看嘛,我当真想不出。”
他当然想不出,想死他也想不出。“干嘛要知道?反正和你也没关系。”方纪生硬地说。
云琛怒了:怎么没关系?你继续卖关子会把我憋死。刚才还谢谢我来着,你就这么谢我的……”
“修仙。”她忽然闷声说了两个字。
“什么?”云琛以为自己没听清。
“修仙。”她咬着牙把这两个字又从牙缝里挤出来一遍。
云琛看着她,目光呆住,脸像被冻住一般没半点反应,过了好一会,他忽然扑地一下笑了出来,然后越笑越大声,整个空旷的夜空都回荡着他开怀放纵的笑声,“修……方纪,你、你……”
方纪却没有笑,一丝笑容也没有,“我真是个神经病对不对?他们也是这么说我父亲的。”
云琛脸上的笑容凝住了,“什么?”
她静静看着眼前跳跃的火光缓缓说道:“我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一本古书,他生命的最后几年就一直沉迷在这本书里。或许是现实中有太多胸臆难平的事情,那个超脱凡俗的梦对他来说实在太过诱人,无法摆脱越陷越深。所有人都说他是个疯子,我也是这么认为。有一天他把那本书郑重其事地交给我,让我好好参研和他一起修炼。我把书给撕烂了,当时的感觉真是愤恨,我所有的努力都抵不过那本破书,都不能把走火入魔的父亲拉回来一步!
两个星期后,他跳楼自杀。
从殡仪馆回来,在我的枕头边又看见了那本书,他把它重新粘好,封面上还有他亲笔写的字‘送给你我亲爱的女儿,天堂再见。方伦。’”
“……拿着那本书我就一个劲想不明白自个,当初我为什么就不肯相信他一次?那个人是我父亲,所有的人都可以不相信他,都可以说他是疯子,但是我怎么能和他们一样?若是我肯信任他,或许他就不会走得那么绝望而孤独……”
云琛不知说什么好,只觉有一股苦涩的战栗从心底涌起弥漫在喉间。
她平静的表述中没有激动、没有伤楚,只有大悲无言,只有眼睁睁看着至亲泯灭的无力和绝望。
她没有哭,他也没有张开臂膀将她搂进怀里。
这个怀抱应该十几年前就给她了,这些宽慰和温暖应该十几年前就属于她了,结果他只是让她独自在寂寞和失意里把自己熬得岩石般坚强而冷硬。
她对他如此残酷也是他罪有应当。
“方纪,对不起。”云琛缓缓道。
她笑了笑,“傻了吧,又不干你的事。”
“然后呢?”他柔声问。
“然后?”
“对,然后。”
然后……她就遇到了他,嫁给了他。
想起初遇的时光,两个人的唇角都不觉而然地微微扬起。
“……然后我就遇到了你,我的修行都一直毫无建树,然后……然后我就想也许该找个男人采补一下试试。”
“方纪!!!”
她哈哈大笑起来,明亮的笑颜如记忆中最绚烂的夏花,如沧桑中永不磨灭的曾经。
他伸手抚住她的颈,倾身缠绕的舌尖化作温柔如梦的情丝,“方纪,你傻不傻?光采阳补阴有什么用?不如把书拿出来一起参详参详,双修一下试试。”
她噗嗤一笑。
他又吻她。
心神俱醉、心神俱痛。
他们错失了多少时光?又辜负了多少曾经?
“方纪,等接回了小东,我们好好过日子行不行?”充满磁性的声音带着让人颤抖的期翼。
方纪脸色微微一滞,有些勉强地笑道:“现在不就是在好好过日子?”
他说:“别当我不知道,你在等小东长大……然后就离开我。”
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枯萎了,眼中涌出了泪水。
或许他不该提这事,云琛看着她哀伤地想,或许他不该在这样甜蜜快活的时刻又提起这件事……可是,他们经历了那么多,她居然还是放不下他!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