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高高的月桂树顺风轻摇,将挂在枝头的那具尸体晃得也摇曳了起来妒杀红芍生冷玉。那黑色的长发凌乱,在这丝竹热闹的夜晚显得格外诡异恐怖。
而方才从宇文常舒面前一闪而过的不是旁人,却是素来清冷的摄政王即墨无双。
今个儿他一改往昔暗色的衣裳色调,居然换上了一袭玄色的长袍。黑如墨的长发纷扬,素色鎏金腰带滚着浅紫色的蟒纹,低调里面带着奢华。那张狂隽媚的五官在这淡雅颜色的压制之下,收敛了几分王者霸气,凭增了一抹儒雅。
大伙儿望着依旧端着一脸从容淡泊的沈从容,面上神色各异。在场的人大多都是参加过当日在摄政王府赏花会的,而那日摄政王对她的百般袒护也是让众人瞧得直了眼。
谁人不知道,摄政王即墨无双生性清冷,除非是国事,否则一般情况之下,都是难以见到尊容。可如今他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次数却是愈发的频繁起来,这不免让人浮想连篇:难不成坊间的那些流言是真的,“活阎王”当真看上了靖远侯府的大小姐?
沈云苓原本紧紧攥着沈花语躲在一旁,看沈从容的眼神也仿佛躲避瘟疫一般。不过在看清楚门口来人是即墨无双之后,一双眸子一亮,胸口小鹿乱撞,芳心大乱。她在稼木真身上顿了顿,又朝即墨无双看了看,仿佛万般艰难一般,最终还是退了两步,朝着稼木真身后站了两步。
“王……王爷?”
宇文常舒亦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惊着了,方才即墨无双用了几分力道,到现在自己藏在袖子下的手腕还是隐隐作痛,控制不住的轻颤。
众人这才从回过身来,接连给即墨无双见了礼。
方景书一双眸子涨的通红,作势便要朝着月桂树上的红莲扑过去,“红莲,你忠心耿耿的跟了我这些年,到底是谁要害你!”
岂料她才走了两步,却被即墨无双身边的近卫长卿给挡在了门口。
即墨无双冷眸一抬,淡淡的从方景书身上扫了过去。那深邃的眸子里面带着浓浓的寒意,光是一眼,便让如同置身九渊,压力倍增。
方景书心下一窒,抬眼定定地在红莲的尸体上看了一眼,一滴冷汗从额前滑落。那眸子转了转,终究还是低下了头,战战兢兢地退到了宇文常舒的身后。
“现在在本王的眼皮子地下出了人命,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谁也不许离开!”即墨无双脸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清冷,大袖一挥,径直走到顶层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红莲是谁,宇文常舒心底自然是有数的。
前几日他便在后院偶然遇到过红莲,原本丰腴姣丽的一个丫鬟,在转眼之间便成了一张阴阳脸。宇文常舒心底异常愤怒,那日他本就是故意在方景书面前多瞧了红莲一眼。他的目的不过是在变相的告诉方景书,这个家能够做主的永永远远都只有他宇文常舒。
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表面柔弱的方景书却毁了红莲的容貌。
此刻的宇文常舒恨得咬牙切齿,他的脸上泛起阵阵阴霾,一双眸子死死的瞪着方景书,那模样好似要将她剥皮拆骨一般,“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否则你以后就不必待在静伯侯府了!”
方景书一脸惨白的望着宇文常舒,他居然向着沈从容那个贱女人,他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矛头对着自己!
一想到那日晚上宇文常舒酒醉之后喊出沈从容的名字,方景书就恨得咬牙切齿,她脑门一热,指着还悬在月桂树上的红莲便道,“常舒,红莲可是我的贴身丫鬟。自从姐姐死后,我日日服侍在你左右,唯恐什么地方惹了你的恼怒。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为你付出这么多,你不向着我,居然向着沈从容那个外人?”
方景书说着说着,眼眶一红,便落下了泪来。
在场众人都知道方景书与姐姐方景瑜一并入了静伯侯府,只是方景瑜一年前暴毙,只剩下方景书还死心塌地的跟着宇文常舒。若非是方景书肚子至今还没有响动,恐怕这个静伯侯夫人的位置也轮不到长孙玉了。
方景书这一番血泪控诉,恰到好处的让大伙儿对她起了同情之心,一时间众人看着宇文常舒的目光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宇文常舒这个时候更是气的浑身发抖:以前竟不知道这个方景书心思这般深沉,这些话平素她哪里敢跟自己说,如今倒是厉害起来了,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堵自己的嘴了!
“常舒,在摄政王府那一次,让长孙小姐与沈小姐结下了误会。我苦口婆心让红莲去请沈小姐,就是为了让她们冰释前嫌呐。”方景书眸光里面泛着泪,眼底却是一派凉薄,仿佛一眼便能将宇文常舒的心思看透一般,“难道这不是常舒你所期盼的吗?”
最后一句话带着丝丝酸涩,却说的宇文常舒背脊一凉。他脸色骤然一变,竟被方景书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个女人,什么时候竟知道了自己心底所想?
“还有,派红莲去靖远侯府请人的时候,长孙家的少爷小姐也在,这事可由不得我一个女儿家胡诌。”方景书缓缓的吐了一口气,转身看向了依旧一脸淡然的沈从容。
这些日子,她腆着脸,忍受着长孙家的白眼,腆着一张脸到长孙玉面前转悠,等的就是这一个一击即中的机会。
长孙玉和长孙穹两兄妹对视了一眼,似乎在询问着什么。这两兄妹都在沈从容那里吃过瘪,如今瞧见方景书要修理沈从容,心下自然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