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至三更天,院子里突然起了钟声[网王]扑倒殿下。孟时骞霎时就醒了,起身只见荣瑾还睡在床上,便拍拍荣瑾的脸颊唤道:“荣瑾,荣瑾,快些起来。院子里出大事了。”
荣瑾睁开迷蒙睡眼,只见孟时骞眉头深锁,心中睡意骤然全无。但凡京城名门望户,家中都备有一个大钟执子之手(女尊)。所谓钟鸣鼎食之家便也是这样而来。钟声一响便有大事发生。现在府中钟声不停,三长一短,宛若边关号角,庄严肃穆中包含了一股肃杀之意。
荣瑾起床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给孟时骞更衣。成亲第二日,她便偷着向孟时骞的贴身侍婢请教孟时骞的穿衣喜好。就算是假夫妻,她也要做到最好。
服侍完孟时骞更衣,荣瑾这才换上自己的衣服,坐下来,让胭脂梳头。紫鸢帮孟时骞挽了个发髻,带上发冠,插上玉簪。随后立刻,捧来了热水,服侍他漱口,洗面。又叫了郭妈妈去服侍孟嘉宝起来。
荣瑾也跟着梳好了头,连忙洗漱。正洗漱时,宝儿从耳房里走出来,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奶声奶气道:“出了什么事情?”
荣瑾也没工夫跟他解释,只是拍拍他的小脸道:“宝儿,听话,去穿衣服。待会我们要去见爷爷。”
两人抱着孩子坐上青布小辇,来到孟老爷住处广德斋。只见,孟老爷端坐中央,屋内还站着正襟垂首孟婉君还有正打着哈欠的孟东泽。荣瑾和孟时骞行礼后也立在了一边。孟老爷见宝儿还一脸睡不醒的样子,便唤了何妈妈带他先下去。
又过一会儿,孟若兰也来了,见父亲神色凝重,也知晓出了大事,行礼后安静立在一旁。
外面小厮禀报,孟老太爷来了。孟老爷立刻站起啦,亲自出门迎接,搀扶自己的老父进门。
服侍老太爷坐下后,荣瑾环视一圈,却见唯有大房还未过来。这时,孟老爷沉声道:“大少爷那里可派人去催了?”
丁伯恭敬回禀道:“已经派了人去请了。大爷昨儿回来有些晚,恐怕这个时辰还在洗漱。”
孟老爷哼一声,转身看着堂内的几个人。荣瑾屏息而立,只觉得鹰一般的眼睛看得她后脊梁一凉宛若一把锋利的刀剑在她后背贴着肉游走了一圈。荣瑾心中不由害怕,浑身冰凉。这时,手上一暖,只发现孟时骞的手隔着宽大的袖袍握住了她的指尖。
窗外骤然刮起一阵狂风。入冬的第一场雨开始下起来。山雨欲来风满楼,外面乌云沉沉的天,飞沙走石打在窗柩上,阵阵作响。荣瑾望一眼窗外摇晃如同怪物一般的树影,心中默叹:恐怕是要变天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孟时后这才携甄瓶儿匆匆赶来。前脚刚一进门,孟若兰就嗤笑道:“大嫂好大的架子啊。还要人来请。”又瞥见甄瓶儿脸上的红印子,故作惊讶道:“嫂嫂这是怎么了?左脸怎么红成这样,都肿了。”
荣瑾听着也不由抬起头来,看了甄瓶儿一眼,果然她左脸肿得老高,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又见甄瓶儿和孟时后两人神色闪烁,面色不佳,心中顿时明了。
甄瓶儿不理会孟若兰的讥讽,只是自行行礼道:“媳妇来迟,还请老爷恕罪。”
孟老爷虽是不说,可看向大房的眼神也多了一丝厌恶。庆姥姥赶忙赶忙圆场道:“好了,好了。既然来了就别计较这些了。先坐下。都先坐下。”
众人坐下后,孟老爷一个眼神,房中丫鬟纷纷撤走。荣瑾掌心微有汗意,只听见孟老爷浑厚的声音在房中回荡道:“二更天里薛家来人报丧,嘉庆公主殒了。宫里已经派人去湘南了。孟家也得派个人去,你们可有人选?”
“爹爹,我想随同爷爷一起去。我尚年幼时,嘉庆奶奶时常照料我。若兰早已将嘉庆奶奶当做了亲奶奶,如今奶奶仙逝,若兰自当前往守孝以尽心意。”孟若兰说着说着,便红了眼圈。想起当年孩提时见到的那个和蔼的身影,心中便不忍作痛。
孟老爷宽慰的看着她,道:“难得你也有这这份孝心,那便准了。”话音刚落,甄瓶儿也急着道:“老爷,媳妇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话便说吧。就算我不让你说,你平日里还不照样到处嚷嚷。”孟老爷道。
“既然老爷这么说,媳妇也不犹豫了。媳妇以为三姑娘不能去。姑奶奶虽然是薛家的奶奶,可是薛家人多嘴杂,三姑娘尚未出阁,怎好抛头露面,岂不失了气度。”甄瓶儿慢条斯理道,一边说一边小心的觑着孟老爷的脸色。
“说得在理。若兰却是不能去。”孟老爷抚须称是。
甄瓶儿挑衅一般的看了孟若兰一眼,接着道:“媳妇倒想,还不如让媳妇去了。三小姐不宜抛头露面,二少奶奶新嫁来不久,新婚燕尔还沾着喜气,说来说去也只得我这个长房媳妇去。”
大厅里一时间陷入沉默。三小姐怒不敢言,只能暗咬银牙。手中的手绢都被团成一团麻花了。见此情状,甄瓶儿更加得意,几乎忍不住要笑起来。荣瑾倒是无所谓,自己原本还不清楚情况,何必去趟这一趟浑水。
庆姥姥站在一旁良久,打破沉默道:“老爷,我这老太婆倒有个人选。”
“妈妈,请说。”孟老爷恭敬道。
“老身想来想去,心中只有一个人选。那便是二少奶奶。”
此话一出,荣瑾倒是被吓得有些坐不稳,不由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向庆姥姥。
庆姥姥徐徐道:“若是老身没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