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俊告诉怀瑜粮行已经拟定七月十六启程进川,约莫十月才能回返。言罢躬身作别。怀瑜顿时愣了,忙道:“慢,吴掌柜是否忘记什么?”
吴俊倒愣了:“什么?”
怀瑜笑道:“您进川不用租船啊?租船不用定金?”
吴俊笑道:“我们粮行跟蔡家船行是长期合作关系,一般是年初放下一笔定金,一年一结算,多退少补!少东家您既然借了马家名誉,也是这般施为,到时候您给我们东家结算就是了。”
怀瑜愕然,这不是马家一切都包圆了?
吴俊却不想再跟这个败家子扯淡,一拱手走了。
“我送送吴掌柜!”肖管家见怀瑜呆愣忙着送了出去。
怀瑜着才警觉自己连车马费也没给呢,忙令青柳追了出去。结果却是原物返还,青柳气愤学舌道:“吴俊忒不识好歹了,说他是马家掌柜,已然领了月例花红,不敢额外领受赏赐。”
怀瑜微微愕然,半晌额首感叹:“下人言行可窥主人操守,不然马家也不会这般兴旺了!”哪像头童家这些年,主母贪财,丫头婆子一个个都是见利忘义之辈。祖父挣钱有良方,挑媳妇水准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感叹马家驽人有术之余怀瑜不得不佩服许夫人仗义,翌日备了分礼物亲自送上门去以示自己无限感激之情。却不料正碰见许夫人跟马老太太坐在竹林中住楼上品茶唠嗑,竹林中有特特引进溪流,主楼就搭建在小溪上,空气凉爽清香,叫人说不出舒坦。怀瑜上楼之时却见马老太太跟许夫人笑吟吟谈笑,母女一般亲密。
怀瑜既羡慕又眼热。她也曾经以为关王氏是个好婆婆,却不料是个母大虫,亲手葬送了自己母子!
叹息间怀瑜不由想起了桃红,自己看在吃奶份上放了她自由,她却自卖自身进了大房做了怀珠贴身丫头,补了金簪空缺。这固然是怀珠要恶心自己,却也是桃红心甘情愿。最可气奶娘还跟自己哭诉说什么桃红在童家过惯了,回去乡下重地种菜的不习惯。
怀瑜置办的尺头与贵重药材许夫人婆媳到不经意,直说太客气了,邻里间首尾相顾也是常情。倒是婆媳二人都对白老爷子提供冬病夏治两个房子很感兴趣,拉着怀瑜细细询问,这个倒是怀瑜强项,忙着细细解说一番,最后是主客尽欢。
许夫人见缝插针询问怀瑜母亲白氏情况,得知一切都好笑道:“但愿你母亲心想事成,平安诞下麟儿!”
怀瑜闻听麟儿两字甚是敏感,紧张看一眼许夫人,却见许夫人言笑盈盈,马面和蔼,遂放下心胸,马骁应该不会什么都跟母亲报备罢,心里暗怪弟弟怀瑾大嘴巴,什么事情都敢往外说。回去一定要写信警告一番才是!
七月十五这日,童老爷子白老爷子分头祭奠先人之时,怀瑜在老寿头陪同下到了场院房。给祖母上过香磕过头,老寿头领着怀瑜到了后面灶房。老寿头将靠墙碗柜挪开,后面墙上出现一个镶嵌在墙壁之中橱窗,老寿头一扭橱窗里一尊小兽,原来橱窗是一道暗门。
怀瑜愕然,原来童老虎挖暗道习惯是祖传秘方。
怀瑜跟着老寿头下了密道,大约行了三五百米左右,老寿头再次按动机关,一道石门洞开,眼前豁然开朗,透顶竟有光亮透入。怀瑜还道是顶端有出口,却是老寿头灭了手里火把:“老爷子在上面安放了三颗夜明珠。”
“夜明珠?”怀瑜心中狂跳:祖父倒低多有钱啊?
老寿头额首道:“嗯,一颗要万两银子呢!”
怀瑜闻言怄的要吐血,祖父在这里安放了价值万两夜明珠照着山洞玩儿,父亲却荡尽了家财穷困而死!
真是冤枉啊!
回头一看地上,怀瑜再次心头震惊,地上一溜摆着红漆箱子。却比当初草药行多了几个箱子出来,怀瑜再次愕然,记得父亲前后捐赠五万银子出去,箱子应该减少才对。
老寿头声音凝重:“老爷子把一些金器古董藏在这里,以备不时之需,这些东西摆在家里招灾!”
眼前富贵让怀瑜郁闷之极:“这些东西除了祖父无人知晓......”
怀瑜说着警觉这话大不敬,闭了嘴巴。
老寿头却道:“老爷子会在临终将钥匙交给下一任家主,用于挽救家族于倒悬!”
钥匙?
怀瑜顿时瞠目,这么说上一世自家手里握着财富何止十万贯?父亲因贫困少药而死,自己也因为三百两银子被人逼着去冲喜。
枉费祖父一生精于算计,倒头来却适得其反,童家没有如愿门庭显达,反而祸起萧墙。断送了爱子丧命。
这可真是财在一边凉着,人在一边饿着。
怀瑜心潮翻滚,只觉得胸口压抑,难以呼吸,一声咳嗽,瞬间,鼻血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