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珠不想三天不见青柳这个粗笨的丫头竟然干跟自己叫板定罪,气得扬手要打人。
青柳如今既然跟定了怀瑜,就不容别人半句诋毁,她虽然弯着腰杆,说出的话甚有震慑力:“大姑娘要动手,婢子不敢躲,只有领受。不过,婢子不能白挨打,事后必定要禀告姑娘与三太太,与老太爷面前去纷争纷争,讨个公道清白,看看是大姑娘张口野公子,闭口妄论我们姑娘婚配对,还是婢子挺身护主得对!”
怀珠被青柳噎住了,想着自己如今禁足三月尚未满,是两位哥哥在祖父面前作保才得出头露面,若被祖父知道今日之事,必定会把自己再次禁足。这可不成,自己还要争取月底去关家给老夫人祝寿呢,那时候自己好生表现一番,收复了老太太,再有二叔出面说和,这婚事还不是水到渠成,二叔说过了要收自己养女,御史千金侍郎公子正好匹配。
这一想,怀珠纵有千般委屈愤怒,也只有暂时吞下,等我一日嫁进关家做了少奶奶,看你们一家子如何讨饭才有趣儿呢。这才气哼哼一顿足去了:“谁稀罕呢!”
金簪今日差事办砸了,知道回去讨不了好,为了讨好怀珠,她咬牙一啐青柳:“死丫头,真可恶,不过问你一句话,爱说不说,扯什么老太爷!”
劈手多了金簪颠颠追赶主子去了。
青柳落单在怀珠手里以为要收一顿皮肉苦了,不想灵机一动竟然把怀珠主仆唬住了。想起金簪倒打一耙,青柳气呼呼道:“姑娘您说说她们是不是蛮不讲理,亏得婢子搬出老太爷,不然今日一顿皮肉之苦免不得呢!”
怀瑜点头:“嗯,不错呢,咱们青柳会用计了,眼下有一个你发挥计谋机会,你想不想试试?若是这回你成了,我保证大姑娘今后再见你俯首帖耳!”
青柳一笑:“婢子要大姑娘俯首帖耳做什么,只要姑娘顺风顺水就好了,有任何事情姑娘吩咐就是,婢子千难万难必定给你办了。”
怀瑜招招手,低声把周大夫家里事情说了一遍,着令青柳去跟府里老人套近乎,看看能不能摸清楚周家儿子倒底如何死了,铺子如何倒了,跟童老虎有什么干系。
回头却说白老爷子亲家二人在马骁护送之下去敲童家草药行,结果气个仰倒,一场大闹。却是柜上伙计不仅不开门,嘴里还骂骂咧咧不干净,死啊活的只是咒人:“敲敲敲,敲你妈的头,你家里失火了还是死了老子娘呢,夜半三更不睡觉跑到这里来报丧!”
童老爷子几时受过这样气,一时气得差点吐血。童老爷子早年曾经夜半求医获救,后来自己掌舵开药局就立下规矩,无论何时何地,不许怠慢任何上门求诊求助之人。如今自己不过三五年不管事偷个闲,这些人就放肆成这样了。且眼下怀瑜病者,,老爷子锥心刺骨的痛恨,颤抖着手指:“周石,给我撞开门撕了他的□嘴!”
周石倒没傻到去撞门而是叩门威胁:“老太爷驾到,叫你们掌柜的出来迎接,慢一步,把你们退杆子撅折了,这一辈莫想站着走!”
睡在柜上守夜有四人,其中一个有些年岁,见过老爷子也见过那两个土匪一样的长随,一听这话甚是耳熟,听那小伙计还在叫嚣,忙着踢他一脚斥:“快去念起手灯来。”
药铺里都是草药木头,一般不许点明火,柜上小伙计一色一盏羊皮气死风手灯。
小伙计捻亮手灯,却是唧唧歪歪甚不情愿:“工钱没有,饭菜半饱,白天累得死去活来,夜里好要折腾,真是老虎吃人不吐骨头啊,让不让人活命呢!”
老伙计一声呵斥:“老太爷来了你也敢碎嘴,不想活了?”
小伙计闻言抖索起来:“全二爷,不会真的吧,您老可别吓唬我。”
全二爷道:“开门再说吧!”
小伙计怕怕道:“大老爷可说了,夜半三更不许轻易开门,谁怕遇见窃贼抢匪?”
全二爷有些许犹豫,昂这脑袋朝门口喊一嗓子:“外面客官,小的是守柜台的活计,东家有话,店铺有规矩,夜里不许开门纳客,您老赶下一家,或者去寻我们东家说话?”
童老爷子闻言一歪嘴:“这声音是张老全。”
周石狠狠一踢门,骂道:“张老二,你聋啦,老爷子巡查,你也敢不接待?好大胆子,不想干了?”
张老全迟疑道:“门外可是周爷?”
周石道:“正是你石爷!”
张老全顿时慌了,抢过来气死风羊皮灯笼,颠颠来开门。
周石原要当胸一脚,童老爷子拦住了,活计谨慎本事该当,进门一声咳嗽:“方才骂人是谁?”
张老全忙着遮掩:“犬娃子睡迷糊了被人吵了瞌睡发发牢骚,不是真心使坏,老太爷饶恕他一回。”
童老爷子却道:“说迷糊了就该咒人了?咱们开药铺是为了救死扶伤,割股疗伤医家义,下贱玩意儿,满嘴喷粪,不配闻着这药香味儿。”
骂得兴起,叉起腰来直跳脚:“你娘的个皮,吃老爷子喝老子,临了还给老子拉仇恨。你不是喜欢睡觉嘛,领着这顿赏,回家天天睡觉去,我这铺子养不起你这样金樽玉贵少爷!”
骂了尤不解恨,瞅着周石吩咐道:“给我张嘴,他骂了多少,你掌多少!”
童老爷子话音落地,周石已经打上了,被人咒骂是报丧,不说童老爷子忌讳,马周这般行走江湖之人出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