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哎哟哎哟叫唤起来:“我说,我说,我认人话。好汉爷,您轻点,我是乔家人,是府上大房香姨娘堂兄弟。”
童老爷子闻言直觉血气一涌,好个狗攘养的,老童家既是轮到这个钱买玩物儿当家了?一声令下:“收了他的腰牌,把这个阿物儿给我丢出去,什么东西!”
周石奉命拧着乔家冒牌舅爷丢出门去。老爷子却是紧着一声声嚷:“老大呢?给我叫来!”
朱久贵低声道:“大老爷许久不在这里过夜了。”
童老爷子怒道:“哪儿去了?回家了?”
朱久贵作揖:“这话是老太爷家事,小老儿真不好说的,大爷就在后面,您问大爷罢。”
童老爷子这才想起,自己大孙子也在这儿啊,怎么半天不来见礼呢。顿时新生不悦:“怀琛呢?这才二更天不到,这就歇下了?”
童老爷子以为医药是大事,故而当初在这药局后面置下几个小院子,以供东家坐堂大夫以及大掌柜制药师傅们居住。
这样动静,童老虎父子应该早就知道了,故而有此一问。
老爷子见朱久贵眼神闪烁,知道哦问不出来什么,遂一声高喝:“张铁,去请大少爷。”
老太爷对待孙子不必孙女客气,开口说请,就是拧了来,捉了来,提溜来的意思了。
张铁不大会子就把一身酒气的怀琛大少爷半拖半提溜来了。
怀琛趔趄着身子,睡眼朦胧,心里清白的很,他虽在留春院喝了半天花酒,也睡了相好,却是谨守老爷子教训,不许眠花宿柳,他赶着回来了。
怀琛看着童老爷子就作揖:“祖父大人,您怎么来了,孙儿有礼……”说着一个酒嗝。
童老爷子一脚一挑,把怀琛挑离自己:“在那儿喝的酒?你父亲呢?”
怀琛笑嘻嘻:“与人谈生意在留春院喝得,父亲啊,在在在,在哪儿呢?”怀琛瞧着脑袋,翻着白眼:“哦,想起来了,在新太太家里呢。”
老爷子闻言瞪眼道:“胡说八道什么啊,什么新太太?”
回头又问朱久贵:“他说的什么啊?”
朱久贵道:“大老爷今日在会芳楼摆酒,迎娶了会芳搂驻唱的坠子皇后小玉兰为二房,大少爷估摸说的是这个。”
这事儿童老爷子丝毫不闻,气得直眉瞪眼:“娶二房?”
怀琛脚下发虚,仗着老爷子自小宠爱,举手嘻嘻笑:“我知道,祖父大人,我带您去,在骡马街……”话语戛然而止,却是怀琛咕咚一声醉倒了。
童老爷子气得踢了怀琛一脚:“不争气得东西,枉费老子一番心血。“
“抬下去!“童老爷子气呼呼一声吩咐,回头对白老爷子一点头:“气的老子浑身疼,余下你来说罢。”
白老爷子随口说了十几味草药,管库也不是当初老人儿了,见他瞠目结舌,棒槌一个,老爷子越发头疼起来。
朱久贵制了一辈子药材,思维甚是敏锐:“其余都有,只缺这一味苗青草不知医治何症候?”
白老爷子微笑:“那就劳烦把余下十一味药物配齐罢。”
但凡艺人都会精益求精,有些人甚至到了殚精竭虑地步,朱久贵便有此苗头,否则,其余老人纷纷求去,他在被收缩住房,降了包银的情况下已然坚守就是见证,他虽然攒下钱财可以丰衣足食做个逍遥人,只是对制药痴迷才让啊忍气吞声人手童老虎再三欺压。因为宜城不是大地方,小些药行他不感兴趣,大药房人家早就有了专门制药师傅,朱久贵是自学成事,没有师门提携,童老爷子与他有恩,他只有留在童家,说好听是报恩,就其实质,他喜欢这药香味儿。
苗青草他之前没有听说过,之前朱久贵从白老爷子手里没少偷艺,因忙着追根究底:“未知缺了一味可要紧?”
白老爷子一笑:“无关紧要。”
朱久贵见白老爷子不上钩,一时间心里猫抓似的难受,只是无计可施。
一时草要配齐,童老爷子清清嗓子:“老寿头,你留下坐镇,老大那个狗东西回来即刻扣住了报我。”
老寿头领命。
老爷子把大掌柜腰牌指着二掌柜,冷声道:“张掌柜没回来之前,柜上事情暂时有二掌柜照应,有事不决问老寿头,可记住了?”
二掌柜不想有此殊荣,激动地声音有些颤巍:“小的记住了,肝脑涂地,绝不辜负。”
童老爷子听得有些违和,老爷子不喜欢这种嘴把式,皱眉继续言道:“药行虽小,关乎千家万户,医者父母心,即便是小伙计招揽也要注重人品,药行不是牛马行,即便跑腿杂役,也要有涵养!不要野猫癞狗都拉进来充数。”
二掌柜自是答应不跌。
童老爷子又叫众人跟着老寿头把药局行事准则读了一遍,这才狠狠咳嗽一声,直至众人鸦雀不闻方才出门,心里只把大儿子狠啐几口:狗攘养的腌臜玩意儿!
童老爷子气狠狠出的门来,老寿头恭送出门,马骁故作不知,自顾催动车马起程。
童老爷子上车依旧怒气不息,半晌方才回神,看着白老爷子:“怎样,可有用?”
白老爷子摇头:“正是所缺哪一位。”
童老爷子更加气不顺了:“真是晦气!”
白老爷子明知其烦心所在,却道:“勿忧,明日我回巫溪一趟也就是了,我另外有古方,保证鱼儿毫发无伤。”
众人一路无话,只是当夜晚,马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