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金胜和“疯子”早晨七点钟就启程了,其实路途并不算太远,出了外环线四十多分钟就赶到了于老板的故乡校园全能高手。这里应该算得上是比较富裕的村子,数百户人家基本上都盖起了两层小楼,最不济的也是贴满瓷砖亮片的平房,村子里无论是大街还是小巷都铺着坚硬的水泥路,据说这些路都是于老板出资修造的。
今天村子里格外热闹,主街上红灯高挂,彩旗招展,充满了喜庆气氛,看得出,村子里的乡亲还是非常感激这位于老板的,就连当地的官员也都来捧场,街道两旁早已经停满了各式轿车。
下了车,石金胜跟着“疯子”在接待人员的带领下进入一间专门为他准备的厨房,厨具和食材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他给老寿星做出一席令人充满期待的寿宴来。“疯子”陪着他聊了一会,熟悉一下大致地情况,便出去找于老板了,丢下石金胜一个人闷在屋里做着准备。
石金胜埋头专注于整理食材,为寿宴做着准备,忽然房门开了,进来一位清瘦的老头。这老头看了一眼忙碌的石金胜,也没说话,弯腰拉过来一只低脚凳子坐下来,一脸疲惫地动手择起了豆角,掐尖去丝,动作虽然缓慢,却十分娴熟。石金胜还以为是东家给他派来的打下手的,心想怎么找了一位这么大年纪的老爷爷过来?不过,他看了一眼老人,竟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了爷爷。人一上了年纪,在相貌上就越来越趋于一致,当刻满了沧桑岁月的皱褶堆满了老人的脸庞时,就没了年轻人的那种棱角和色彩,除了身体的高矮胖瘦,在眉目和神色间几乎没有多大的差别,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石金胜才会觉得眼前这个衣着整齐的老人跟他爷爷有着几份相似,于是就勾起了他对已故多年的爷爷的怀念,看看时间还很充足,便有了坐下来跟老人聊聊的冲动。
石金胜停下手中的活计,也拿起一只低脚凳子坐到老人对面,动手择起豆角,看着老人一脸的疲惫神色,关心地说:“大爷,您歇会儿吧,才五六个人的寿宴,我一个人来说行。”
老人抬头仔细打量了一遍眼前这个小伙子,叹了一口气,突然有些无奈地说:“你说说,不就过个生日吗?一家人坐下来吃个饭,聊聊家常不就行了?非要搞成这个样子,也不嫌累,搞得我跟个山村土皇上似的,弄这么大的排场,他不心疼钱,我还嫌丢脸呢。”
石金胜一听,乖乖勒,这不是今天的主角老寿星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从老人的抱怨和疲惫的神态来看,应该是累着了,心里对于老板弄这么大的排场有点不满,躲到这里来歇一会儿,又想找个人说说心里憋着的牢骚。石金胜知道,人一上了年纪,话就是多,就像他奶奶,每天闲着无聊就搬个凳子坐到大门口晒太阳,看到谁路过就会跟他聊上几句,有一次她竟然拉着一个问路的外村姑娘聊了一上午,后来还管了人家一顿饭。所以,这个时候就更应该去陪老人聊聊天,排遣一下老人的不满和牢骚。
“大爷,您老应该高兴才对,今天是您的寿辰,是个大喜的日子,于老板这么做,虽然方式上可能有点过头了,但于老板也是出于对您老的孝心不是?”石金胜尽量去安慰眼前这位老人,至于于老板这么做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他一个外人不好评论,是人家的爹祝寿,花的又是人家自己的钱,他没理由去批评人家。
老人叹着气,说:“别看我老了,我心里清楚,这孩子是个孝子,对我那是没得说,我说一他从来不会说二。可是就这一次,俺俩争了一个月了,最后他还是弄成这个样子。你说这都是乡里乡亲的,他摆这么大的排场,以后我还咋出门啊?再说了,他现在是有钱了,可有钱也不是这样过日子的,富日子要穷过,这铺张浪费的,哪像是过日子的人?”
对于老人后面说的,这样铺张浪费值不值,他不也不便评说,只好挑了前半句做回应,安慰他:“大爷,您放心,于老板给咱村里做了这么多的好事儿,又是修路又是建学校,村里的乡邻没有不夸他的,对您老能养育出这样一位造福乡邻的大人物,对您都非常尊敬和崇拜,哪能会对您老人家说三道四?”
老人家大概跟他聊了一会儿,心里也舒坦多了,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说:“你真会说话,净拣好听的说,呵呵,对了,你是今天做寿宴的师傅吧?”
石金胜点点头。
“你看看这屋里的菜有苦瓜没?我最爱吃苦瓜了,可是他给我准备的都是山珍海味,我也不好说什么,虽然我是寿星,可吃寿宴的人并不是我一个,更多的还不是给他们吃了?我老头子也不是那么自私的人,不会强迫他们跟着我一起怀旧吃素。但是我希望能有一盘苦瓜上桌,这大热天的,让我过过嘴瘾,也清清心火。”老人满怀期待地望着他。
石金胜知道这屋里没有苦瓜,但是他空间里有,便说:“您老人家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单独给您做一份苦瓜。”
“那就好!”老人家满意地笑了。
这时,于老板也闯了进来,看到他爹正跟石金胜聊得到火热,也没敢打断他们,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这老人家的脾性也真怪,看见于老板进来了,装作没看见,还故意把刚才已经说过一遍的牢骚又重新讲了一遍,很明显,他是故意说给于老板听的,只是苦了石金胜,夹在这对父子之间,多少有些尴尬,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