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这个地名引起了伏地魔一声不快的冷哼。他霍地站起身来,走下王座。漆黑的衣袍默然划过冰冷的石阶,巨蛇悄无声息地游走在他身后。
随着他的起身,大厅四壁上的火炬突然一齐亮起,整个大厅顿时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大厅大得让人晕眩,却空空荡荡的,除了高高矗立的王座,没有任何家具,也没有铺地毯。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地板清晰地映照出这两条孤单的黑衣人影。
伏地魔伸出魔杖,缓慢而流畅地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倒五芒星。随着魔杖的起落,大厅中央的地板上随即现出一溜火焰。当一个巨大的由火焰组成的倒五芒星成型之后,整个大厅的地板突然变得透明,他们仿佛立足在一面透明的玻璃上,下面就是地狱的入口,他们只能看见翻卷的黒雾和虚无的深渊。
天空消失了,大地也是同样。唯有肇始自太古洪荒之时的喧嚣与混乱,在无尽的黑暗中翻滚咆哮。
而在这犹如亘古便已存在、并将永远存在下去的黑暗中,一团苍白的火焰在不住浮沉,象一片风中的落叶,任由暗流将它推来攘去。
“他在那里等我。”伏地魔凝视着深渊,仿佛自言自语般的低声道,“他在那里等我将他唤醒。”
感受到一股无可匹敌的强大力量正在他的脚下起伏,邪恶是如此接近,如此触手可及。斯内普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强迫自己观看这个差点让光明一方一败涂地的魔法阵。
“主人,您需要我什么时候带他出来?如您所知,波特庄园我进不去,需要有时间计划……”
他还没得及把所有拖延时间的借口说完,伏地魔已经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没有让你潜入波特庄园,我知道那个地方……哼。”
仿佛又想起了十几年前的挫败,伏地魔气恼地哼了一声,随即平静下来。他侧过头看着斯内普,脸上现出了一副笑容:“你是我很可宝贵的财富,西弗勒斯,我当然不会勉强你去做你完全做不到的事。”
黑色的长袍再一次悄无声息地滑开,有如蛇一般的轻盈阴柔,那团苍白的火焰就在他的脚下明灭浮沉。
“再过十五天,就到了月圆之时。那时候,亚历克斯·波特留在魔法阵中的魔力就该被我吸尽了。”伏地魔沉思着说道,四壁火炬的光焰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一抹阴影。“不知道黄金男孩的魔力还剩下多少,既然你们说他还在继续上课。”
“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太多了吧。”他发出两声轻笑,柔声道,“至少,不足以捍卫他可怜的大脑了。你说呢,西弗勒斯?”
“你让我给他用夺魂咒?”斯内普失声叫道。惊觉自己的失态,他苦笑了一声:“恐怕……恐怕邓布利多不会允许。他真的把那男孩保护得很好,尤其是现在。”
“嘘……”伏地魔将手指竖起,放在他没有嘴唇的嘴上,脸上又现出了那种哄孩子般的笑容,“我告诉过你,西弗勒斯。你是我很可宝贵的财富,我当然不会勉强你去做你完全做不到的事。”
“不过,你也许可以在他的魔药课本上,或者在批改他上交的论文时,放上这个。”
魔王的手腕一翻,掌心中现出了一个小小的徽章似的东西,上面刻着一道式样古怪的魔纹。
“冈特家的蛇纹封印。只要把它放在羊皮纸上,就会自动隐没。”魔王的声音,温柔得犹如情人的密语,“你知道该怎么用的,是么?”
斯内普用颤抖的手接过蛇纹封印,当他开口说话时,声音干涩得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希望……希望它的材质足够温和,发作的时候不会太引人注目。”
“啊,当然不会。”伏地魔愉快地轻笑一声,“它只会让你心中的梦想成真而已。所以,如果亚历克斯·波特不是渴望要回他的魔力多过要回他的哥哥,封印不会让他把他哥哥带给我。”
魔王温和地微笑:“伟大的伏地魔王是仁慈的,总是给人自我选择的机会。对不对,西弗勒斯?”
陈旧的伤疤再一次被揭开,痛到鲜血淋漓。斯内普默不作声,再一次屈身跪倒在伏地魔脚下,亲吻着他的袍服:“是的,我伟大的主人。”
伏地魔凝视着他,再一次微笑:“你知道吗?我本来是想让马尔福的儿子帮我做这件事,不过他说德拉科和亚历克斯·波特学院不同,不好下手。而你是他的魔药老师,机会反而更多。我觉得说得很有道理,所以……”
“不过,我不会让你孤身一人做这么危险的工作。”他拉起斯内普的手臂,把长长的、苍白的食指按在斯内普左前臂上的黑魔标记上。
一阵钻心蚀骨的剧痛之后,印记变成了漆黑的颜色。
伏地魔漫不经心地挥了挥魔杖,由火焰组成的倒五芒星阵消失了,大厅地板又变成了光亮的黑白相间的大理石。这时空气中传来了一声爆破音,现出一个戴着兜帽穿着斗篷的巫师,巫师匍匐在地,爬到伏地魔跟前,亲吻他黑袍的下摆。
“我的主人……”巫师喃喃低语,取下了兜帽,现出他淡金色的长发。那是卢修斯·马尔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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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关于伏地魔和哈利的生命链接,《死亡圣器》国王十字车站那一章有说明:
“他取了我的血。”哈利说。
“完全正确!”邓布利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