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管家看了一眼,恭恭敬敬地答道:“四姨娘,这是年前老爷借给道台老爷修缮房舍用的,当时大夫人问老爷的时候,老奴也在场。那个道台老爷是写了借条的。”
四姨娘忍住气,又指了一处五千两银子的地方问道:“这五千两银子,又不会是借与他人了吧?”
曹管家呵呵一笑:“四姨娘,这您就不知道了,这五千两银子,是泽哥儿出生的时候,老爷大办酒席的开销。还有这个……”
四姨娘看到一处的“八千两银子”,不由蹙紧眉头,“这八千两银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曹管家看看四姨娘,笑了:“四姨娘,您忘了?这八千两银子,是您上段时间举办生辰宴席的开销啊……”
“八千两!”四姨娘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就是办了十几桌的宴席而忆,怎么使了这么多的银子,莫非是你这个老家伙记错账了?”
曹管家慌忙道:“四姨娘可别冤枉了老奴。这笔帐的数目,老奴可是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的……”
曹管家摊开一本记事本,把里面夹着的一些条子拿与四姨娘看:“四姨娘,这是从南地采购珍珠蚌的清单,共三百两银子;这是南地买过来的海参,共五百两银子;这是鲍鱼,共四百两银子;这是……”
曹管如数家珍般一个一个读下去,四姨娘听得心跳一阵紧过一阵。她不过是一个姨娘,办一个生辰宴席就用了八千两银子,老爷回来看到这本账簿的话,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这里还有五千两银子,是那座红珊瑚的价钱……”曹管家拿过最后一张条子,看着四姨娘道。
“还有五千两银子?”四姨娘一个站不稳,差点要摔到地上去。她的声音都变了:“菲儿对我说,由于是三姑爷那边一个族人的东西,所以一千两银子贱卖给我们了,怎么现在反成了五千两银子了?”
曹管家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四姨娘:“出账的时候是五千两银子,这里还有写给三秀的字据。老奴记得很清楚,那天是三秀过来支银子的,说是四姨娘的意思,让她拿五千两银子。”
四姨娘眼前一黑,身子朝后倒去。杏儿慌忙扶住她,叫道:“四姨娘,您怎么了?”
四姨娘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神情木然,口中喃喃道:“真是作孽啊,我怎么养了这么一个女儿?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我生出的女儿怎么跟个贼似的,尽朝家里拿东西!为了夫家那边,竟然连老娘也不顾了!”
曹管家愣愣地看着四姨娘:“四姨娘,那些银子,不是您让三秀过来取的吗?老奴看到三秀是你的亲生女儿,所以,也就给了她了……”
四姨娘真是悔青了肠子,当初三秀跟她说的时候,说是难得给她办一次生辰宴席,当然要办得好一些。还说什么南地的东西都很便宜,花不了多少银子。正因为这样,四姨娘这才放手让三秀替她去办这场宴席。没想到,这一不留神,竟然让三秀钻了空子,把这大把的银子都拿走了……
三秀此事做得也真够绝,竟然为了给自己夫家谋利益,竟然在自己的生身母亲的生辰之上大作手脚,也真是世间少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