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的阳台上一侧摆着vee长餐桌,穆以辰坐在桌前吃早餐,他搁下手头的报纸,向房间里望了一眼。
透过大片落地玻璃,能看到那张巴洛克风格的古铜大床,安小樵小小的身体陷在一堆蓬松的珍珠色被褥里。晨光穿过去,给她挺俏的鼻子,圆润的菱嘴都罩上一层金边,如流云般从枕上泻下来的丝缎卷发更是笼上暖金的光晕。
碗豆公主,穆以辰心里想,那个隔着二十床天鹅绒被都嫌被子下面一颗碗豆硌的慌的公主,肯定就长得是安小樵这个娇滴滴的模样。
其实一开始,他对助理定这家vee酒店并不很满意。他觉得到这种了昆士兰这种地方,应该找个原生态一点的酒店,但助理说这酒店是范思哲亲自设计建造,又说什么设计糅合了迈阿密海滩的传奇色彩与拉斯维加斯纸醉金迷的享乐主义概念,说总之女人肯定会喜欢。穆以辰便依了。而现在看到这个油画一般的画面,他恐怕把这酒店买下来的心都有了。
安小樵总算醒了,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男人的剪影逆光现在前面,猛的一下坐起来才看清是穆以辰,也想起昨天自己病得狼狈。小樵掀了被子刚要下床。突然低呼一声神色惊慌的坐回床上。被子下自己原来的衣服全被换了,只罩着一件大大的男式t恤,两条白生生的美腿就那样裸着。
穆以辰见她那表情,心里的小火苗嗖地又窜起来,面带不屑地讥笑她:"是苒苒帮你换的衣服。"见她还愣愣地,又甩出一句,"吃完早餐到大堂,今天回去。"说完面无表情就出了房间。
安小樵哑然,苒苒换的?男装??
穆以辰的私人飞机上,安小樵一直在假寐。她懒得去应对穆以辰时阴时晴的脸色,只蜷在座位上自顾自咀嚼着心里的爱断情殇。
离开昆士兰之前,她站在酒店露台上,望着下面幽蓝的海面,手里捧着那对表的盒子。她把盒子打开来看着,只要一松手,这对象征着她笑话一样的爱情的信物,就堕入这沉静的海底,再也不会在她的眼前晃呀晃呀,晃得她的心生疼。
表是她在英国时买的,她在老邦德街路过积家时,突然想起了自己前两天听到的一首歌,好像是齐秦唱的,歌里那么一句:“我的夜晚是你的白天,当我思念时你正入眠,戴的手表是你的时间,我会不分昼夜的想念。”她从来没有带腕表的习惯,也不懂表,但还是细细挑选订了一组对表。
她刚回国那天,夏叙来接她,她把夏叙按在床沿上坐下,取出了那只表,轻轻地给他戴上。然后把自己的手和他的手并排比着,两只表天生一对,她把耳朵趴上去,听到指针“咔嚓咔嚓”的走动,两只眼睛笑得弯弯的,抬头对夏叙说:
“要每一秒钟都想我。”
但是,现在夏叙不要她了,她不能再日日见着这对表,只要不再见到不再想到,她就可以理所当然嫁给别人,那段笑话也就静默一世无人再问起。
但她刚刚松开指尖,身后响起的穆以辰的声音让她浑身都一抖。
“小心这对表掉下去了!”
厚重的皮鞋声一声一声踏过来,她木然捧着手上的表盒,不知道在他看来自己刚才的举动算什么。把一对名表丢进海里,除了失恋埋葬信物,她想不到有别的说辞。突然觉得仔细掩饰的伤口,像被当场揭了皮一般暴露出来,冲着海风更觉得凉意沁骨。
穆以辰其实很后悔自己悄无声息地走进来,这让自己一不小心窥探到她那天那句“夏叙”后的隐痛了。
当他看到安小樵捧着那对表,眼神幽幽的站在那,身上只单薄的穿着一件单衣,在海风里显得那么弱不经风又倔强。其实她就在他的人生里不声不响的长大,除了伦敦酒后一吻之外,她似乎从没有在他生活里真正呆过一分钟,凭着苒苒的关系,虽不是路人,但连个熟人都称不上。而就在他不知不觉的日子里,笨得要死的小丫头却已经拥有看上去那么深刻的"隐痛”。他想起那天敲定她们关系的那条短信,她说“只要你保证安宇。”越想他越觉着自己有点儿可悲。这么一想,更要失控。
他挨近了捏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到安小樵瞬间红了眼眶。看着她双眼垂泫欲滴的样子,穆以辰手劲儿又加大了几分,面若煞神而语气却无风无浪:"这里风大,你病才好,小心又着凉。"边说边把她往房里拉。拿过她脱在床上的外套,霸道的给她披上,霸道地扣上扭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