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潇比起往日明显憔悴了不少,明媚生波的眸子蒙上了一层似有若无的暗淡,他看到门外的夏希希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慌张,但在看到与她并肩而立的陆东祁时随即隐去了那一抹异色校园全能高手。
夏希希感觉顾潇瘦了不少,原本就清瘦的少年经过这几日的精神折磨,愈发显得单薄,松松垮垮的白体恤穿在身上,平白多了几分落拓,看的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顾潇的家她只来过一次,是来接顾安安去幼儿园,并没有上楼,她的印象里,顾潇从来不把这个地方叫做家,也从来不会主动邀请他们来,纵然如此,在他遇到风波之际,这里依旧成了他的避风港。
房子不算大,但布置的颇为用心,每一处细微的景致无不反映出主人的耐心与对这个家的喜爱,连桌椅凳脚了起来,鹅黄的颜色,温馨可爱。屋中打扫的纤尘不染。木质的隔断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盆栽,一时间看的人眼花缭乱,不禁凑上前去要看个真切。
看自己的父亲和别人拥有如此平淡的幸福,而自己的母亲却在那一方冰冷的墓碑下再也不会醒来,这是怎么的一种残忍?
夏希希想象不到。
家里除了顾潇没有别人,她见状大大洋洋的往沙发上一坐,毫不见外的让陆东祁开酒。
顾潇看见陆东祁手中拎的啤酒之时,蓦然一笑,苍白的脸上有了一抹血色:“陆东祁你简直是我肚子的蛔虫。”
“别往他脸上贴金,这可是我买的!”希希急忙邀功。
“这种夸奖,我可不跟你抢,蛔虫的名号你还是自己担着吧。”东祁把手中的袋子放到茶几上,依着希希身侧坐下来。
希希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扭头看向顾潇的时候略带娇嗔的抱怨:“你就不能换个好一点的比喻。”
顾潇爽朗一笑,打开一罐啤酒,也不等他俩自己灌了一大口。
东祁拍掉了希希伸向啤酒的手,把自己已经开好的酒倒了半杯递给她:“一会儿还要回去上晚自习,不许多喝。”
希希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不肯作罢,但无奈陆东祁把装啤酒的袋子放在了他自己的身侧,她压根够不着,才暗叫了一声扫兴作罢,抿起了眼前的半杯酒。
一口下去,掺杂着辛辣的液体瞬时在舌尖上开成了一朵略带了芬芳的花,刺激的感觉退去,余味只剩下了苦。并不好喝,希希却在这种明知故犯的恶劣行径中体会了一把坏孩子的快感。有多少人喝酒是因为单纯的喜欢?夏希希不知道,也许这种苦涩的液体提供给人的更多的是一种逃避现实的借口,只要醉了,就看不见眼前的荒芜。
在那些年轻的不掺一丝杂质的眼睛里,喝酒似乎是成熟的标志,尽管本身可能没有那么喜欢这个举动,但对于青春期的少年来说,这种似乎能瞬间长大的方式,所带给他们的虚假满足感,可以深深慰藉那颗急切长大的心。
夏希希不由的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喝酒的时候。那时候,面对的依旧是眼前的这两个人,还是夏希希,突发奇想要尝尝酒的味道,三个人把身上仅有的钱凑在了一起,让她去商店买了一瓶二锅头。夏希希从来没觉得在商店买东西是一件如此煎熬的事,售货员尖锐的目光似乎能透穿她的身体,洞察到她内心因即将尝试的事情而徒生的忐忑。
还好她没有多问,拿了酒的希希一溜烟的从商店跑了出来,生怕身后有人追来,剥夺她尝试这种大人才能享用的液体的资格,她双手抱着酒瓶,飞速的跑着,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那是颗雀跃着想要长大的心。
但是她未曾料到,白酒的辛辣刺激,根本让自己无法下咽。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大人喝起这种几乎可以媲美酷刑的东西,可以面不改色,小小的夏希希第一次意识到,原来长大是个习惯苦涩与辛辣的过程。
陆东祁不让她喝的太多,自己却和顾潇大口的喝了起来,几罐啤酒不会儿就见了底,便拜托她再去楼下买。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希希不忿的嘟哝着出了门。
她前脚刚走,方才还谈笑风生的陆东祁神色一下子黯淡下来,阴恻的打量着正在把玩啤酒拉环的顾潇,沉着声说了一句:“顾潇,你变了。”
顾潇抬起头,对上他质问的眼眸,凄凉的一笑,没有矢口否认,也没有开口辩解,这个社会如此复杂,他不使些手段如何立足?
“你一早就知道楼下有记者,却故意把希希叫来,希望让她来转移媒体的视线,澄清你和方菲的关系,可是你想没想过这会给她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动荡?”陆东祁声音里带了分明的怒意,退去温和英俊面孔异常的冷冽。
“我……”顾潇无法否认,他确实希望利用希希来制造假象,转移注意力,现在的他一心想摆脱当前的局面,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会给夏希希造成的影响。
“你想必听说过学校里之前关于她的传闻,知道那些莫须有的事情对她伤害有多大,你怎么忍心再一次将她卷进是非的漩涡里?顾潇,对你真的很失望。”东祁的话就像刀子一样,扎在顾潇的心上,他垂首不语,任凭他接着说下去。
“她知道你这几天不好过,担心的不得了,违背原则逃课来看你,你却设好圈套翘首以待,我真的不明白,你看见她爽朗的笑容是如何心安的。在你眼中,朋友就是来利用的吗?”
顾潇依旧是不说话,握在手中的易拉罐,被他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