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二三月间,天空还时常飘落一些雪花,企图用霜白的无垢,遮掩战争下的血色。
冲田总司从屋子里拎出一包东西,拿给来传话的人,笑道:“这是之前你师傅留在这里的东西,你跟他说,我又在里面加了些,让他帮我看看怎么样。”
见人离开,夕月把他拉回内室,从锅里舀出一碗猪胰薏米粥,递给乖乖坐在卧榻上的人。
替他理了理盖在腿上的被子,她起身走到窗台边的桌子旁,抽出了花瓶里已经放了好几天的梅花。“我去再折些新开的来插上,你把粥喝完了就坐会儿,我很快回来陪你。”
“嗯,你去吧。”总司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直到看不见夕月的人影,他挂在嘴边的笑才一点点僵硬收起,低头看了眼一粒粒煮得软软糯糯的薏米,心底不知为何却是悲喜交加无法自拔。
胸腔内瞬间涌起的胀痛,让他惊了一跳,立时捂嘴抬眼看向门口的方向,生怕此时的动作被人发现。他隐忍下想要咳嗽的冲动,却压制不住已经涌上喉头的腥甜,碧色的眸子一沉,马上掀被下榻从一旁的木柜里拿出被藏在里面的沙土盆,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深深呼了几口气,他用棍子搅了搅沙土,用土腥味盖住之前的淡淡血腥,将东西又放回到木柜里的暗格内,重新坐回到卧榻上,一点点吃起了夕月精心准备的小粥。
从外面折了新鲜梅花的夕月根本没发现这一出小动作,看他把东西吃完,满意地笑了笑,举起手中的梅花,问道:“怎么样,这次的好看吗?”
“呵呵,小月摘的都好看~”总司嘴角噙笑,凝着那个捧花立于一方的女子,只觉她的笑比那初绽又凌傲的梅花还要清雅漂亮,独特的韵味又似乎与那梅花相辅相成在一起,更显得吸引人的目光,移不开视线。
“我觉得,你比梅花还要美。”
“嘁,从你这家伙的嘴里吐出来的话我才不信呢!”夕月不买他的帐,捧着花走到桌旁,将梅花一枝枝插|进花瓶,边摆弄着每一枝的位置,边回嘴,“上次你跟我出去逛街,在路上遇到好几个漂亮的女人都说过了这话,你当我是那些人啊!”
总司左手撑着头,侧卧在榻上,目光一直睨着她的一举一动,听到这话,眼角划过一丝波澜,右手顺着榻上的狐裘毛,理所当然道:“你自然是跟那些人不一样的。”
夕月瞪他,“是不一样,因为我每天还要给你洗衣做饭!”
总司一晒,由着她气闷,也不多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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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朝冈医师来替总司查看了病情,夕月在他查完后又把自己之前准备的药和食疗的菜谱拿给他看了看,两人便就这重新商量了一份新的出来。
“朝冈先生,麻烦您为阿司跑了这么多趟,晚上就在这里吃顿家常吧。”夕月把重新写好的食谱收起来,对尽心尽责一直照顾总司的医师很是感激,“没能谢谢您之前的照顾,只好请您吃顿饭聊表谢意了。”
“这……”朝冈也不知该不该答应,遂将目光探向总司。
“呵呵,您就答应吧,小月做得饭菜很好吃。”总司笑着点头,“你不答应,她怕是要不好意思您再来给我看病了封神灭仙记!”
朝冈松了口气,行了一礼,“那就麻烦你们了。”
“既然医师要在这里,小月你就再买些菜回来,我今天想吃鸡肉了~~”总司说话的音调带着撒娇的上扬音,让夕月听到忍不住抖了抖眉,白了他一眼后,对两人道:“那我先出去买菜,你在家招呼朝冈先生,我买完东西就回来。”
目送夕月身影消失在院落里,朝冈这才收敛了之前的表情,皱眉不解道:“总司,为什么你在给我送的东西里,写了不要把你真实的病情说出来?”
“我知道我的身体状况,不想让她整天提心吊胆,那不是我想看到的……”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碧色空蒙的眸子不带一丝焦距地凝向窗外的雪景,“更何况,我现在还有要做或必须做的事,近藤局长他们还在前线奋战,我如何能独自苟且偷生?”
“你……可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看夕月小姐准备的药都是极好的,只不过你的病拖得太久,导致现在这些不能根治。”朝冈面露忧色,“我也找回来一些冬虫夏草和灵芝,想缓解你的病痛,可你这般自弃,难道就忍心放下夕月小姐一人离去?”
“朝冈,我不是忍心,而是有些事,不是我能说放弃就放弃的。”
晚饭后送走朝冈医师,总司兴起想要到河道放夕月某日做出的花灯。
夕月见他执意,卖萌撒娇手段尽出,只好无奈答应,将人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才满意地点点头。刚想说可以出门了,就见对方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猛看,疑惑地开口,“阿司,你怎么了?”
“这条围巾你是哪儿来的?!”总司扯了扯夕月围在脖子上看起来万分眼熟的围巾,语气酸酸道:“是不是阿一送给你的?那家伙趁我不在的时候挖墙角,你还把他给你的东西戴在脖子上让我看到,我在这儿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汗臭味儿!”
夕月的额角跳了跳,无语道:“只不过是一条围巾!”
“算了,看在现在天气冷的份上,就这样吧。”总司撇撇嘴,主动拉起夕月的手往门外走,“东西都带上了?那我们出去吧,反正那小家伙成天到晚的睡觉,我们就不管它好了。”
夕月摇摇头,暗忖: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