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大厅,没有灯火,没有人息。
静静的。
屏风后头,是两座轮椅,轮椅上坐着两位衣着华美的老人。两位老人不能说话,不能动,偏生一双眼里透着明亮的光,神采奕奕。
轮椅旁边,有人一身白衣,手持折扇,折扇来回摇动间,折扇下头吊着的玉坠也随着折扇的摆动来回摇晃,一摇一晃间,玉坠在空中划动着微微的白光。
男子嘴角带着温润的笑,一如他这个人第一眼给人的感觉,也是温温润润的,“也不知二叔今日来了什么兴致,竟把我们请到此处,连个招待的人都没有。”
男子倚着一旁的主子,自顾说着,也不在乎两位老人能不能开口接他的话。
身侧的紫金祥瑞兽香炉上,淡淡飘着香,浅白色的香烟,在这暗处,圈圈螺旋绕动着,平白的显出几分诡异。
蓦地,折扇猛地一收。
厅外,脚步声,由远及近。
婢女进来点上灯,然后静静退出去。
然后,进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他那最最熟悉不过的二叔,女的却是……那个用杯子毁了他的莲花的那人。
苏流觞的眼睛眯了眯。
那个女人今晚穿着一件极素净的衣服,白色的,上头没有半点儿花纹,便连头上也仅是简简单单的插了根簪子,盘着以往都未见她盘过的妇人髻。
在他二叔面前敛眉低目的,动作温婉有礼。
这女人,什么时候竟有了这般的温顺可人的时候?让人看着呀,真忍不住想要过去把她抱在怀里。
侧目看去,坐在轮椅上的两个老家伙,眼里却是露出几分诧异之色。
他们在的这个角度,能看到外边的一举一动;因着屏风的阻挡,外边的人却不能看到他们的位置。
苏流觞笑了笑,看着屏风外头,眼里透着几分狡黠,这个女人呀,到底要干什么呢?
“关于前些日子的那件事,夫君特意让汐月登门致歉,顺便谢谢世伯手下留情。”
耳边传来女子在厅中说话的声音。声音柔柔的,向那天际飘忽着的薄云,淡淡的的,浅浅的,轻纱似的,缭绕于耳际,舒舒服服的。
女子一面说着,一面低头,身子微微一福。
她低头的姿势轻轻,烛光映照下,那一身素色,更显洁白清丽,周身仿佛绕了些许朦胧的光,白皙细嫩颈项下倾出优美的弧度,让人想起那清冷月色下,优昙罗缓缓开出洁白的花,露出里面细细的长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