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展靳失明之后,耳朵变得非常灵敏,听到了脚步声,轻叹一声,“如沫,我好想见沫儿,好想听她的声音,可是,我不能见她,不能让她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湘以沫已经收敛的泪水,再次泛滥,潸潸而落,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向他。
楚展靳脸色憔悴,泛着黑气,眼袋又深又重,唇瓣褪去了红润之色,一片惨白。才一段时间不见,他已经瘦了一圈了。
“如沫,你又哭了?”
湘以沫求助的目光投向湘如沫,为了他的自尊,他不想让湘以沫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什么哭了,我只是……只是有点小感冒!”湘如沫站在她的背后,哽咽地说道。
“嘴硬!”
“渴了吧,喝点水。”湘如沫看到她拿起了水杯,随即说道。
湘以沫小心翼翼地将水杯递到了他的嘴边,看着他失焦空洞的双眼,心底泛着酸楚的苦涩。
楚展靳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轻碰了一下她的手,随即握住,“如沫,你今天给我的感觉,怎么跟沫儿那么像?”
“可能是你太思念她了吧?”湘如沫喃喃低语。
湘以沫抬起手,轻扶着他的面颊,轻轻地拭去他额角的冷汗。
“沫儿,是你吧?”楚展靳覆上她的手,紧贴着自己的脸颊,“虽然我眼睛瞎了,但是你的气息我一闻就知道了。如沫,为什么要把她带来,我不是让你不要告诉她的嘛!”
泪雨磅礴而下,湘如沫捧起他的脸,“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呢?”她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沫儿,真的是你!”楚展靳露出一丝欣喜,但随即脸色一板,“我不想见你,你给我走!”他挥开了湘以沫的手。
“你别自欺欺人了,我都已经知道了!”湘以沫蹲下身,握住他的手,“接受手术好不好?”
“你这是来当说客的,还是来同情我的?”
“你不接受治疗,是在惩罚我吗?想要用死,来让我内疚一辈子吗?”
晶莹的泪珠滴落在了楚展靳的手上,上面还留有她的温度。
“沫儿,我……我怎么会惩罚你呢?”
“那你听我的话,接受治疗好不好?”湘以沫苦苦哀求他。
“我不想跟小旻一样,像个活死人永远躺在床上。”
“不会的!我们会找来全世界最好的脑神经外科医生。消极等死,这一点也不像你的性格!”湘以沫心情平静了,娓娓说道,“楚展靳,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为了救我,身受重伤,胸口被砍了一刀,伤口又深又长。当时,我们身分文,根本没钱去医院,就买了一些药品,让我替你处理伤口。我一针一针将你的伤口缝起来,你都没有喊一声痛。你连续发了三天的高烧,也没有喊一声难受。现在,只不过你的脑袋里长了一些坏细胞,你就害怕了,怯弱了,在这里等死了?”
“不一样,那个时候,你陪在我身边,给我勇气,给我力量。可是现在……”楚展靳轻叹一声,嘴角浮起一丝淡笑,“这辈子,我最最幸福的时光,就是跟你生活在那个破旧的小屋子里,虽然贫苦,但是快乐。每天能吃着你做的简单小菜,比什么山珍海味都来得美味。穿着你洗的衣服,即便是廉价,但比那些定制名牌还来得舒服,那么平平凡凡的快乐,老天都眼红,要情地剥夺,让小旻患上这可恶的病。”[
湘以沫纤柔的手紧握着他不放,“我陪着你,陪着你战胜病魔。”
“沫儿,你已经是南宫寒的妻子了。”
“但是,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我的亲人。你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吗?”
“亲人?”楚展靳的脸上泛起淡淡的苦笑,“如果,五年前,你没有遇到南宫寒,还会选择我吗?”
“会!”湘以沫不假思索,马上回应了他,“如果曾经爱你不深,为何还要苦苦等你四年?如果不曾爱得刻骨铭心,为何会被你伤得撕心裂肺?你不是说亏欠我太多,要永远守护着我的吗?这就是你的永远了?”
“老天,为什么要给我们开这种玩笑。相恋,却不能相守。相识,却不能相认。”楚展靳点了点头,“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法拒绝你。”
“你的意思是答应了?”湘以沫露出一丝欣喜,清婉的脸庞早已被泪水濡湿了。
湘如沫默默地站在一旁,她劝了楚展靳那么多天,他毫不动摇,可是湘以沫说了几句话,他就妥协了。可以见得,湘以沫在他的心中位置有多么重要。
楚展靳头一扬,轻笑道,“南宫寒,你都听到了,你老婆可是先喜欢上我的,你只不过是趁虚而入而已!”
“寒?”湘以沫愕然,随即转过头。
南宫寒从门背后走了出来,轻笑了一声,“我这个叫后来居上!”
在湘以沫向楚展靳表白心意的时候,南宫寒的呼吸明显加重了,这才让楚展靳差距到门口还站着一个人。
“你听见了没有,沫儿亲口说我是她的亲人。”
“我还是她的爱人!”南宫寒当然不甘示弱,“你可千万别死,让我有点危机意识,才会对沫沫加倍好。没你跟我抢,太没思议了!”
楚展靳一听,火冒三丈,“放心好了,我一定活得比你长,你一死,立即就把沫儿抢过来!”
“咳咳!”湘以沫轻咳一声,阻止这两个幼稚的人对骂,“什么死不死,说点吉利的!”
“楚展靳,你要好好活着,看着我和沫沫白头偕老,儿孙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