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腾达,原本就是前朝宝山县的县令。前朝被推翻后,他摇身一变,又成了新政权的县长。对他来说,除了换了套衣服、剪了条辫子、改了个称呼外,其他实质性的东西一点都没变。他照样是宝山县这一亩三分地里的土皇帝。再过几天,就是他五十岁的大寿了。在后堂,他的大老婆、小老婆们正跟他商量着怎么给他办大寿呢,有人进来禀报,说出了人命案。黄腾达一听,顿时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当自己大喜的日子里,竟然有人来添堵,这不是诚心跟自己过不去吗?他“腾”一下站了起来,吩咐道:“先给我打二十板子,然后再说。”
“县长,如今已经是民国的,早就不让打板子了,板子都已经撤了。”差人好心提醒道。
黄腾达一听这话,猛然一拍自己的脑门,道:“唉……我都让他们给气糊涂了。那你吩咐下去,先把人犯关起来,择日再审。没看见老爷正忙着呢?”他吩咐完了,见那差人没动地方,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不去传本老爷的命令?”
“县长,这个人犯有点特别,还是请你亲自看看吧。”
“特别?有什么特别的?难道他项长三头,还是肩长了六臂?”
“那到没有。他也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
“少跟老爷我卖关子,有话说,有屁痛快点放。耽误了老爷办寿的大事,有你好瞧的。”
“是……是,不敢……不敢。县长,你猜这人犯把谁杀了?”
“谁?快说!再啰嗦,就该掌嘴了。”
差人一听这话,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道:“该打c打!老爷刚吩咐了就忘了。”
黄腾达见他装腔作势的样子,又催促了一句,“快说!别在老爷我面前演戏了。”
“是……是。县长,这人犯竟然把白眼狼杀了。”
黄腾达一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生怕自己听错了,忙问道:“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
差人连忙把声调提高了一些,大声说道:“他把白眼狼杀了。”
这回黄腾达总算听清楚了,一下子沉不住了,喊了一声,“走!”也顾不得身份,一步三摇地迈四方步了,而是大步流星地朝大堂走去。他到要见识见识,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敢把白眼狼杀了?
等他来到大堂,见一众差人,正围定一个年轻人。便已知,这就是杀了白眼狼的人犯了。差人们见县长大人升堂了,连忙分班站好。这一下,将站在大堂正中的万八千完整地呈现在了黄腾达眼前。黄腾达见眼前这人,打扮新潮、头发只有寸长,很明显看不出是剪过辫子的,从相貌上,根本看不出江洋大盗的样子,反而一股洋学生的派头,不禁微微怔了一下,这才正位归坐,拿又十足的官威来,不紧不慢地问道:“下站着何人?因何无故伤人性命?你可知罪?”
万八千没穿越之前,就没少跟警察打交道,对他们这一套,一点也不陌生,见这家伙一上来,就是连环三问,似乎已经认定自己是杀人犯了,不禁冷冷一笑道:“在下万八千。杀人之事不假,但不是无故,而是事出有因。至于你说的罪不罪的吗?那要看是谁,怎么说了?”
万八千杀了白眼狼的事,早就象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小小的宝山县城。宝山县城的百姓,听到这个消息,都奔走相告,互相庆幸。他们都身受其害,早就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了。现在有人把这一害除了,怎么能不让他们高兴呢?当他们听说,杀白眼狼的人,被衙门的人带到县大堂来了,许多人都自发地涌了过来,想看看这位大英雄长什么模样,更想知道,到底会给他定个什么罪名。就在万八千跟黄腾达一问一答的时候,大堂口外面,已经围了不少热心的百姓。
黄腾达见这年轻人,坦率地承认了杀人的事实,可又胡说八道什么,有罪没罪,还不一定呢,而且见他凛然不惧,有恃无恐的样子,不禁火往上撞,拿起惊堂木,“啪”的重重一拍,厉声道:“大胆人犯!杀了人,还敢在此强词夺理,真真可恶至极!任你有千条理由,杀人偿命,乃是千古不变之理,难道你不懂得吗?”
一听这话,万八千又冷冷一笑道:“难道杀人的,都要偿命吗?”
“这个自然!”黄腾达顺口答应道。.
万八千要的就是他这句话,立刻反问道:“那你杀没杀过人?”
“老爷我怎么会杀人呢?”
“你敢再说一遍?”
被万八千这么一追问,尤其是看到他那凛然生威的目光,黄腾达不由得打心底里生出一丝畏惧之感来,情不自禁地迟疑了一下,竟然不敢面对面地回答他这个问题,忙把话峰一转又拿起惊堂木,“啪”得重重拍,给自己壮了壮胆,大声吼道:“大胆!现在是你审老爷我,还是老爷我审你?”
万八千又冷冷一笑道:“谁有罪就审谁。天理公道自在人心,你以为你是一县之长,就可以不顾天理吗?你为官这些人,经你手判过多少人死刑?你刚才不是说,杀人都要偿命吗?那就该不该给这些人偿命呢?”
黄腾达被万八千质问得又呆了一呆,一时之间根本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他,顿时气急败坏地“啪啪啪”连连拍着惊堂木,大喊大叫道:“反了!反了!”
万八千又冷冷一笑接过话茬来道:“要是不反,你怎么能当这宝山县的县长呢?”
“老爷我从前朝就是这里的县令!”
“呵呵!这么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