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大侠,你这是何必呢?俗话说,大丈夫能屈能伸。暂时出去躲避一时,等风头过来,你可以再回来嘛。哦……”说到这,黄金荣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微顿了一下,道:“如果你舍不得我那干女儿,也可以带她一块走。船,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你听我一句劝,还是赶紧收拾先暂避一时。”
就在二人说话的工夫,花浓带着秋菊从楼上走了下来。黄金荣一见,忙道:“干女儿,你来得正好。赶紧劝劝万大侠,让他离开上海。”
“离开上海?为什么?”花浓觉得事情太过突然,不觉愣了一下,问道。
“唉……”黄金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瞅了万八千一眼。万八千知道他不知该如何跟花浓解释,怕伤了自己的面子,接过话茬来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得罪了一个什么狗屁督军。”
花浓听得更加糊涂了,眨了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迷茫地问道:“你怎么就得罪着他了?”
万八千道:“他有一条狗,让我打死了。”
“就打死一条狗,还至于离开上海吗?咱们赔他一条就是了。”
黄金荣见万八千绕来绕去,也说不明白,情况又十分紧急,忙插嘴道:“他把洪帮的江老二杀了。那江老二是咱们上海滩陈督军的人。陈督军通过租界公董局,让我们ing务处缉拿他呢。我劝他赶紧走,他不肯。干女儿,还是你劝劝他吧。”
听黄金荣这么一解释,惊得花浓花容失se,惊道:“真的?”
万八千轻轻点了点头。
花浓道:“那你还不赶紧走。不要说陈督军,就是洪帮的人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赶紧出去躲一躲吧。”说着,扭头对秋菊道:“走,赶紧帮着他收拾收拾东西。”秋菊应了一声,跟着花浓急忙上楼去了。
黄金荣见万八千没有反驳,以为他同意了,忙道:“你赶紧收拾。我在外面等着你。”
万八千见黄金荣一再催促自己离开,花浓也劝自己,一时又闹不清,这是不是黄金荣的什么诡计。他始终对黄金荣怀有戒备之心,不相信他会这么好。迟疑了一会儿,决定不如先听从他的安排,看看他到底跟自己耍什么花招,来个将计就计。
这时候,吴老二、金大胆、项花匠也都来了。万八千让他们将那个盛着五千两银子的箱子抬了下来,装在大车上。这时,花浓也将他的东西收拾好了,打了两个包袱,跟秋菊一起拎着下了楼。万八千接过那两个包袱,也放在车上,道:“那我先走了。”
花浓道:“我跟你一起走。”
万八千道:“我这是跑路,你就别跟着了。等过几天,我就回来的。”
黄金荣也道:“是啊。干女儿,过几天,万大侠就回来了。你就别跟着了。”
花浓见他也这么说,只好勉强同意了,但一再嘱咐万八千路上小心,一定要回来。万八千也都满口答应了。花浓依依不舍地将万八千送出了大门口,眼看着他在一群租界ing察的护送下,消失在了夜se中,这才扶着秋菊转了回来。
码头上停靠着一只小船。大车没办法赶上去。黄金荣指挥着那些ing察,将那口装满银子的大箱子抬上了船。万八千拎着那两个包袱也上了船。在黄金荣“珍重!一路顺风!”的祝福声中,小船离岸逆流而上。
夜se中,黄浦江上灯火闪闪。除了各se的木船外,还有火轮船驶过。万八千乘坐的小船,如同一片枯萎的树叶,在夜se中飘来荡去,随风飘摇着。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两岸的灯火渐渐稀少了起来,江面也越来越宽阔,江中的船也越来越少了。万八千问道:“是不是进长江了?”
船家道:“是。”
万八千又问道:“咱们这是去哪?”
“去江北。”
“什么时候能到?”
“客官,你到舱里歇着吧。早着呢。等到了江北,我叫你。”
万八千见除了脚下黑沉沉的江水,和天上闪烁的星星,也没什么可看到,便应了一声,回船舱歇着去了。
躺在船舱内,双手抱着脑袋,回想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心中想着,自己是不是冤枉了黄金荣,他也许是真心想帮自己。正想着,突然听到,有人大喊,“停船。”万八千一愣,一跃而起,伸手抓过了那把东洋刀,快步出了船舱。
也不知何时,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四条大船。四条大船已经靠得很近,借着火把的光亮,万八千已经能看清楚船上人的穿着打扮,心中不禁暗叫了一声,自己被黄金荣出卖了。
原来,这四条船上,站满了兵丁。手中的洋枪,齐涮涮地指向自己的座船。万八千扭头再找这船上的船家,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这让他更加断定,自己是被黄金荣出卖了,中了他的圈套。失去了船家掌控的小船,在原地直打转。
就在万八千心中大呼中计的时候,就听大船上有人喊道:“预备!开火!”
“嘡!”“嘡!”“嘡!”“嗒嗒嗒”一阵枪声,无数的子弹象雨点一样,朝万八千se了过来。有的子弹se进了江水里,溅起一朵朵水花。有的打在小船上,顷刻之间,小船便被打成了马蜂窝。
一阵疯狂se击之后,就在这帮兵丁们以为船上的人必死无疑时,猛然身后响起一阵惨叫声。他们急忙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人正挥舞着一把东洋刀,象砍瓜切菜一样,朝着自己的这边砍了过来。
原来万八千在听到他们“开火”的命令时,便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