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铁嘴见万八千的脸se有点难看，心不禁一阵狂跳。他现在越来越有点害怕这个人了。具体什么原因，连他自己也有点搞不清楚。万八千用低沉的声音问道：“今天粥场是怎么回事？”
袁铁嘴忙解释道：“有几个刁民……”没等他把话说话，万八千“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吓得袁铁嘴一哆嗦，也忙跟着站了起来。
“那你就开枪把他们杀了？”
“八爷，我也是没办法。你没在场，不知道当时的情景……要……”
“要什么要？要是你早做好预案，会出这种事？还敢狡辩？”
袁铁嘴见万八千真得发火了，知道自己就算再怎么解释他也听不进去，只好把头一低，承认错误道：“八爷，我错了……我错了……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我一切照你的吩咐就是了。”
万八千想了一下，道：“人死不能复生。现在就算是杀了你给他们抵命，他们也活不过来了。这样吧，好好把他们安葬了，然后再给他们每家每户点粮食，就算一点补偿吧。”
“哎。”袁铁嘴连忙点头应了一声，又问道：“八爷，你看给他们每家多少粮食合适呢？”
万八千也知道，现如今宝山城里粮食金贵，而且官仓里的库存并不多，这些粮食还要应付开粥场救济更多的人用，略略核计了一下，道：“暂时就先按每条人命二百斤吧，再给每个人弄口棺材。还有一点，你要亲自参加这些人的葬礼。”
“八爷，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他们披麻戴孝？”
万八千见他一付为难的样子，也知道，若真是那样做，就太难为他了，便摆了摆手道：“披麻戴孝就不必了。但这是你的过错，你总该有所表示吧？”
“八爷，我明白……明白，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道就好。”万八千说这话的时候，将口气缓和了下来，也重新坐了下来，并伸手示意袁铁嘴也坐下。袁铁嘴踌躇了一下，这才忐忑地坐了下来。二人相对默然坐了一会儿，万八千安慰他道：“老袁，我也知道你的难处。”
“八爷，你别说了，都是我考虑不周……考虑不周所致，辜负八爷你的期望。”说着，袁铁嘴又要站起来。万八千忙摆了摆手制止了他，又问道：“照这一天的情景看，咱们官仓里的粮食能支撑多少天？”
袁铁嘴在心里暗暗合计了一下，道：“照今天的情景看，最多能支撑三个月。这还是每天只能施一次粥，如果两次的话，只怕连两个月都支撑不了。还有一点，不知八爷你想过没有？”
“什么？”
“如果咱们开粥场舍粥的事传扬出去，不光咱这宝山县的百姓要来，只怕附近几个县的难民也会赶来。要是那样的话，咱们这点粮食可就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说完这番话，袁铁嘴两眼注视着万八千，等他拿主意。
万八千点了点头道：“老袁，你考虑得很周到。这……我也想到了。既然咱们这粥场开了，就要想方设法坚持下去。”
“可这粮食从哪来？”
“如今旱情没有丝毫缓解的迹象，看来这粮食只能暂时从外地购买了。还有，就是让城里的大户拿出余粮和钱来，帮助咱们共渡难关。”
“只怕他们不肯吧？”
万八千闻言冷冷一笑道：“不肯也得肯。老袁，这个时候，就需要你采用霹雳手段了。凡那些为富不仁不肯交粮交钱的，该法办就法办，实在不行，就要杀一儆百。先捡城里最大的富户开刀，只要他乖乖配合你的工作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八爷，你这个主意好是好，可我怕……”
“怕什么？”
“八爷，你也知道，现在我手底下那些人都是那姓黄的留下的，都是老油条了，让他们办一般的老百姓，他们可能还敢，要是办这些大户，只怕他们不肯出力气。只有你带来的吕四，曹七，再加上我，就我们仨，就算本事再大也捂不过天来，你说呢？再说了，这万一走漏了风声，这些大户再跑了，那咱们可就钱粮两空了。”
万八千听袁铁嘴这么一说，想想也有道理，轻轻点了点头，道：“这事，你考虑得很周到。我看不如这样吧，让大户捐粮捐款这件事，先放一放，等我调的军队来了之后，先把四个城门接过来，这样就不用怕他们携粮携款出逃了。只要把这条路给他们堵死了，我想他们还未必舍得留下偌大的家业不要，而背井离乡呢，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八爷，你说得太对了。凭我袁铁嘴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的经验，越是有钱的人，越是守财奴，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如果你不让他们把钱带走，就算打死他们，他们也不肯离开的。八爷，那万一，他们要是把财产全部变卖了，带银票走，怎么办？”
万八千想了一下，道：“这好办。一旦咱们把四个城门控制了，你就出面通知城内的银号钱庄，让他们不许往外兑银票就行了，实在不行，还可以把所有的钱庄银号实行军管……”
“军管？”
万八千一想，这是个现代词，袁铁嘴未必懂，连忙解释道：“就是把军队派到各银号钱庄监督他们，一旦发现他们不遵守法令，可以就地擒拿，然后再由你这位县长大人按律惩治就是了。只要杀那么一两个挑头的，估计就没有人敢再犯了。”
袁铁嘴听完，朝万八千一挑大指赞道：“八爷，你这招太高了……高……”
万八千轻轻摆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