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那人头戴面罩,风沐城仍毫无疑惑地认出了那双阴鸷冷酷的眼睛,并且面对他震惊又惶恐的审视,非但没有丝毫的闪避,反而向他微抿了一下唇角。
这表情在任何人看来毫无意义,但是落在下面那人的眼中却叫他惊心动魄,仿佛这轻描淡写的动作是世界上最烈性、最致命的毒,看一眼闻一下就会中毒身亡。
没来由地,一股深切的恐惧从骨子里迅速滋生,渗透骨血,令他情不自禁的颤抖,大脑一片空茫,想也没想,突然高喊一声“撤”,便在队友枪火的掩护中匆匆逃走。
眼见敌人来得神出鬼没,走得莫名其妙,切瓦诺夫这一方的人全傻眼了,端着枪就要冲出去继续追击。
切瓦诺夫也被这诡异的场面惊讶,见手下们一窝蜂似的冲动,他立即阻止:“不用追了!”
切瓦诺夫不愧是雾帮除了老彼得之外,最精明、最谨慎、最多疑的人,在摸不清敌人意图之前、没有十足把握之前,绝不会轻举妄动。
上次在中国的失利只是一个“意外”,也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污点”。
此时眼看那些人跑得匆忙,他顿生警觉,心知肚明,那伙人并不是因为战斗力不行而逃跑。
常言道“事出无常必有妖”,如果贸然追击,万一又是敌人的歪门邪道,再把这几个手下全赔进去,那他可真成了光杆司令。
想来,切瓦诺夫稳了稳心神,吩咐属下处理战场之后,转首,对武英严肃的说道:“小哥,你跟我来!”
武英默然领命,跟随切瓦诺夫回到后院小楼的书房。
切瓦诺夫坐到椅子里,点燃一根黑色的细雪茄,皱着眉头抽了几口,向武英开门见山地问道:“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武英并没有立即表态,而是用困惑的眼神打探着切瓦诺夫的心思。
武英的装傻充愣果然卸去了切瓦诺夫对他一瞬间的疑心,转而又不由心想,“像武英这样没有半点锋芒的人确实不可能威慑到对他一无所知的敌人,看来,确实是自己多心了。可是,敌人明明掌握了局势,为何又突然撤退?”
切瓦诺夫紧皱的眉头像铁锁一样锁在他的脸上,使他的表情看起来特别的凝重,迅速吸完一颗烟,将烟头捻熄在烟灰缸的同时,与武英坦言道:“这次虽然损失不小,计划却是非常成功,我现在已经能确定那杂.种是谁了!”
“只是令我惊讶的是,他居然敢这样大张旗鼓的来,看来他们对帮主之位势在必得。眼下离帮会只剩下三天,雾帮七堂除了贝克家族和斯坦家族支持我们,其他四堂都在持观望的态度。”
“这帮王八羔子,全是墙头草,一旦被他们洞察出我们的势力悬殊,必定毫不犹豫的倒戈。”
切瓦诺夫的语速很慢,显然在迁就着初学俄语的武英。
这一个多月来,他不仅派最好的老师教武英俄语,他自己也在学习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