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条短消息证实了王学东的猜测。
陈旭平刚刚愤愤不平地离开王学东的办公室，王学东便收到了一条短消息，是陈月潮的号码。短信的内容非常之简洁，仅仅只有两个字——谢谢！
看来陈月潮的去处并不是外界所传的在山阳升常务副市长，而是外调到梅州！从陈月潮的动作来看，他显然是清楚这一点的，作为秘书的陈旭平竟然对此事先一无所知，这反倒使得王学东分外不解。
不管怎么说，王学东知道，陈月潮上次邀请自己去他住处聊的那几个小时，果然是有目的的，而且其实非常明显。陈月潮希望借助《中央时报》的平台，向那些对他依然抱有怀疑的人表明了心迹——我陈月潮在哪都能干出一番作为！
只是他没有明说，幸好王学东有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帮他完成了这临门一脚。
没过一个月，陈月潮的调令下来了。他果然去了梅州，那边留给他的位置是市委副书记，兼任政法委书记。走的时候，陈月潮没有带上陈旭平，那个后知后觉的秘书第二天就找到了王学东，希望他能够帮自己在陈月潮跟前说几句好话，务必让他跟着老领导。
那天，这个原本文质彬彬的男人突然换了一副谄媚的脸，说，王站长，我知道您跟陈市长交情非同寻常，您看，我跟着市长也有些年头了……我不怕苦，工作条件再艰难我也能克服，只要陈市长能够让我一起去梅州。
他像是在表心志，说得毅然决然，听得王学东都有几分感动。不过一想到一个月前这个人还将自己的稿件摔在桌上那一幕，王学东就又恢复了理性。
他还是照样给陈旭平泡了茶，照样不紧不慢地说，陈秘书，我觉得吧，陈市长不带你，自有他的考虑，你来我这里表明态度也不管用啊，陈市长昨儿已经去梅州上任了，我也见不到他，再说了，即便我能见到他，怎么能够开口说你这个事情……你们的人事组织问题，我一个外人不好多嘴吧。
陈旭平脸色土灰，生了重病似的耷拉下脑袋，好久才说，王站长，不瞒您说，我们做秘书的，这一辈子就只能跟一个领导，你想，我如果被一个领导放弃了，还会有哪个领导会看上我？秘书是个香馍馍，想干这行的人卡车去拉也拉不完……像我这样的，陈市长不带了，也只能在现在这处长位置上混混了，也*年，就被送去政研室弄个闲职，安度下半辈子了。
这就是官场！
王学东认真的看着陈旭平，抛开之前的成见，他对这个人是有同情之心的。他深知，每一个爬到这个位置上的人，都有其艰难与坎坷。
他安慰道，其实工业处处长也是一个不错的位置，陈市长也算是对你很照顾了。
陈旭平点点头，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处长要是能一直当下去倒也不算太差，但是我这处长位置只是解决了待遇问题，实权却是没有的，以前我是市长秘书，这边工业处基本上只是挂个岗而已。
陈月潮算是个比较不错的领导，并没有让陈旭平单独干秘书一职，而是另外还给他安排了个虚职，这么一来，他一走，陈旭平也不至于落得没有事可干的地步。不过，陈旭平现在的光景似乎也好不到哪去。所谓大树底下乘凉，没了大树，他以后的路怕是难了。
王学东说道，陈处长你也别说丧气话，咱们得乐观不是。
陈旭平抓抓头发，黯淡地说道，怪我自己，都怪我自己，当初陈市长问过我关于梅州的想法……哎，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王学东问，陈市长难道很早就关注梅州事务了吗？
陈旭平说，谁说不是呢，怪我糊涂，梅州那地方虽然穷乡僻壤爹娘不疼，经济一直都扯着江东的后退，但是那儿有个奇怪的现象。
咋说？王学东问，
陈旭平喝了口茶，说，江东有个说法，叫做穷乡僻壤出高官，梅州那地方就能出省官。王站长，你去查查就知道了，江东省有好几任的省委秘书长都是从梅州提上去的……现任的就是梅州市委书记上去的。
王学东心里一动，省委秘书长是常委，虽然排在所有常委中的最后一位，但是好歹已经是一个省权力的顶峰了……
陈旭平接着说，山阳虽然经济发展很不错，但是自从有一年记因为*落马之后，很少有能够进得了常委的……陈市长是山阳人，不可能在这里担任政府一把手，如果一直待下去，顶多干到副书记也就难再往上走了，不过如今往梅州一调，所有人便恍然大悟了。
陈旭平没说错，这会儿，连王学东也恍然大悟了。
陈月潮可没有盯着山阳市委常委这个位置，他可能并不把这个地级市的常委放在眼里，他的目光显然要远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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