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受,万一范不群他们把自己关在这里,不闻不问,不给吃喝不给被褥,那自己一定坚持不了几天就得一命呜呼了。如果真是那样,那还不如被痛痛快快打死来得舒服。被活活饿死的感觉,他甚至连想都没办法想到。
还好,他的担心没有发生。房门开了,进来两个大个子,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走在前头,后面那个进门之后随手将门带上了。手电筒的光线随着大个子的手,在房间的墙壁上一晃一晃的,偶然一下,光线划过大个子手里捏着的一根棍子。那是一根棒球棍类似的东西,幸好不是铁质的。
你,站起来!大个子命令道,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王学东乖乖地扶着墙站了起来。
过来!大个子继续命令道。
王学东能够猜到接下去会遭遇什么,自然不可能乖乖地听他的话走上前去。但是这房间密不透风,空无一物,他就算想躲都没处躲。大个子见他站在那儿没挪脚步,便将手电筒交给后面的人,一手握着棒球棍,轻轻地拍着另一个手,慢慢悠悠地逼上前去。
你想干什么?王学东听到自己的声音因为恐慌都已经有些变形了。
大个子冷笑道,嘿嘿嘿嘿,我想干什么?这可是一个好问题,不过我建议你先问问我这棍子,它想干什么!
不由分说,他迈开一大步,瞬间就来到王学东面前,右手高高扬起,棍子便斜着一挥,正好打在王学东的大腿上。王学东只觉得大腿一侧一麻,竟然连痛觉都没来得及感觉,他的身子便是一歪,摔倒在地上,马上,巨大的疼痛从大腿处如同爆炸一般瞬间传遍全身。
大个子显然对自己这一下出手的成果相当满意,他慢条斯理地收起棍子说,听范总说,你小子还是个重情重义的家伙,可是在咱十三监,最忌讳什么你知道吗?最忌讳的就是情义两个字,你们这群犯人都开始讲情义了,都团结起来了,我们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这倒是说得很在理。很多犯人本身就是穷凶极恶的主,但是在监狱里面,每天被大量的岗哨管着,他一个人在怎么厉害总是对付不了看守的人多势众。但是,如果这些犯人拉帮结派起来,那就不太好控制了,万一来一个动乱,后果还是挺让人难以预料的。
但是王学东哪里会考虑到这种层面,他顶多也就是出于本能的想去救人而已,再说了,吴大光与他并无太多交情,他范不着因为吴大光的事情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如果一开始他就知道说了那些话会带来这么不幸的话,打死他都不敢出这个头的。
他再次想到了叶海那句话,不管如何,最重要的是让自己能够活下去。王学东突然后悔,自己怎么总是在事后才记得叶海的叮嘱呢。
那大个子可不管王学东到底有多少委屈,他伸出一个手指头勾了勾,说,来,起来。
王学东艰难地一手扶墙一手扶腿,站了起来。
大个子靠近他,说道,想不想让另一条腿也尝尝棍子的滋味?
在王学东听来,这是一句问句,意思是征询他的意思,但是在大个子看来,这只不过是随口一句话而已,没有任何的意思。所以,当王学东天真的回答说不想的时候,大个子手里的棍子已经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他的另一条腿上。
王学东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这一下比刚才那次要疼无数倍,因为这里被“独眼”打过,本身就有伤,老伤尚未恢复新伤又叠加上去,自然是疼痛不已。王学东躺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而那两个大个子则互相看着,哈哈大笑。
你们,二位,放过……放过我吧……让我做什么都行……王学东有气无力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哀求。
大个子更加放肆了,他冲上前对着王学东的肚子就是一顿猛踹。无论王学东怎么翻滚躲闪,他都能准确无误地踹到他。
王学东一面无谓地躲闪着,一面苦苦哀求,不要打了……求你了,不要打了,你们放过我吧,让我做什么都行,不要打了……求你们了……放过我吧……
他的话断断续续,声音一次比一次微弱,连翻滚躲闪都已经没了太多的力气。
大哥,歇了吧,这样下去得把人打死了。一直站着的大个子说。
死个人怕什么,一会儿丢到那矿井下去,拿些土直接填了。大个子说着狠话,不过脚上已经收了功夫。
范总只让我们好好教训教训这家伙,可没说过把他给整死。那人继续说。
大个子拍拍手,说,算了算了,老子也玩累了,你出去叫几个人进来,把这摊烂泥拖到范总那儿去吧。
后面的大个子接了话开门唤来几个看守模样的人,吩咐几句,几个人将王学东胳膊一拽,拖着他出了房间。
外面的阳光突然间变得很刺眼,额头上淌下来的血水遮住了眼睛,望出去都是一片红的。天空是红的,树木是红的,房子是红的,就连跟在后面互相说笑的那两个大个子都是红的。王学东被拖着,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双脚在地上划出两条长长的歪歪扭扭的印迹,脚后跟在地上摩擦着,生疼生疼的,但这与身上其他地方的疼痛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