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音竹对着栾圣沙的方向,始终有礼地弯着腰,等待栾圣沙和郁花苹的原谅。那模样似是真的知道错了,这是在诚心道歉,大有一种若是他们不原谅她就不起来的意思。
纠结了久久过后,栾圣沙才状似十分大方地挥了一个袍袖,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衫,道:“罢了,此事原也是郁师妹的错,怨不得九少!”
叶家那几个人的实力摆在那里,要杀死他们师兄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轻松。就算叶音竹不道歉,而是直接把他们往死里整,他们又能如何?此时叶音竹虽然做出了一副谦卑的样子,但那一身风华却仍然是气度无两。
所谓弯腰低头,于她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姿势,而不是一种姿态!
她只是暂时不想把事情闹大,才会有了这一个‘道歉’。小师弟也是在为他们保面子,甚至是保命,才会给他们铺了这一个台阶下。到了现在这一刻,若他们还不知道收敛,以为叶音竹会看在万寿塔的面子上,不敢把他们如何,那他就是瞎了眼蒙了心,活得不耐烦了。
“咝咝……”栾师兄沉默过后,竟然还是在两个后生小辈面前妥协了。连她被两个小贱种打烂舌子,踩在地上拳打脚踢的事提也不提,还说这原本就是她的错。郁花苹不由愤恨恼怒地瞪着他,竭尽全力地大声嚷嚷。无奈因为舌子没有了,她心里的想法都说不出来,直是又气又急地憋红了脸,几乎背过了气去。
但是因为气氛难得没有那么僵了,谁还去管一个只会闹事的哑巴,大家都默契地将她的咝咝声和愤恨的眼神直接无视了。
得到谅解,叶音竹站直身子,开心地对着二人再次拜了一下,道:“多谢栾前辈宽宏仁慈,多谢郁老前辈大-肚-大-量,不计较小子鲁莽之罪!”
说到大肚大量时,她还刻每个字都停顿了下,并用力加重了‘肚’字的音。而且叫栾圣沙是前辈,叫郁花苹却在前面加了一个‘老’字。一个不同的称呼,一个不同的形容词,成功地将郁花苹气得‘噗’的吐出一口鲜血,两眼翻白地晕了过去。
仿佛没有看到其他人的偷笑,她还作出一副十分无辜的惊奇样子,问接住了郁花苹的栾圣沙:“瞎,栾前辈,郁老前辈怎么了?怎么突然晕过去了?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不会!”栾圣沙晒牙,皱纹遍布的老脸上,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古怪。
“哦,那就好!”以一句‘那就好’结束了这一个‘意外误会’。叶音竹才言归正传,正儿八经地问栾圣沙道:“对了,栾前辈,你们是要来客栈投宿的么?”
栾圣沙直到此时才找到机会说明自己二人的来意,他将郁花苹放开,任她靠着桌子坐稳。才客气地对叶音竹道:“半个时辰前,吾等接到通知,说是叶九少已经到了珠衫镇,却因为城门关闭临夜进不了城。叶九少是万寿塔亲自从甫京迎来的贵客,怎能委屈你住在小小的客栈?是以,辛师兄便指派了老朽与郁师妹来此,亲自迎接叶九少进城。九少,你们收拾一翻,便连夜进城罢!”
当然,辛占鹤说是迎接,但明眼人都知道是因为叶音竹到了珠衫镇却不进城,他是怕叶家的人临阵脱逃了,所以派他们前来押解她们进宫。因为知道叶家今时不同往日,这次来天城的肯定一个个都是高手,所以辛占鹤才不得不派了两位师弟师妹亲自前来。
原本戴无两也拼命拼活地非要来的,但考虑到他的心情,怕他提前惹事,辛占鹤就拒绝了他的请求。不想,他让平时最会与人相处的栾圣沙和郁花苹前来,双方还是起了冲突,并还是栾郁二人惨败而归。
面对强势狂妄的叶音竹,虽然已经吃了一亏,但栾圣沙还在努力地保持着自己的形象,并没有降低身份地站起来与叶音竹说话。但是,却也不敢再托大地直呼她的名字了。
一声叶九少,是无言的退让!当今世上,除了他们的师父和师兄弟几人,还有谁能让他不敢当面直呼其名?叶音竹,应该是第一个了吧!
后生可畏。
“哦,不急!”万寿塔现在的老大都亲自来‘迎接’她了,不进城就直接离开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当然,就算是要进城,她也不想这么轻易地让他们得偿所愿。叶音竹退后两步,找了个凳子坐下来,漫不经心道:“栾前辈有所不知,其实我们午时就已到了珠衫镇,之所以留驻此处不走不是因为天城的城门关了进不去,而是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大约要过两天,才能进京。”
那替独孤空给她送信的人,此时也知道她是非进京不可了,此地也不宜久留。他暗中向叶音竹打了个手式,叶音竹微微颌首,那人就从客栈后门悄然离开了。
这一个小细节,其实大家都看到了,只不过这是叶音竹允许的。当着她的面,谁敢去管她的闲事,更何况这只不过一桩与他们都无关的小事。
废话,我们当然知道你午时就已经到达珠衫镇了,不进城只是因为不想进。这不是怕你跑了才来逮人的么?栾圣沙不爽地在心里低咒了一声,面上却是慈蔼可亲的笑着问道:“哦,叶九少是有何要事处理,不知老朽能否帮得上忙?”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叶音竹挥手道,“就是监国使他爷爷的孙子的孙子,欠了我一百万两银子没还上。说是三天之内,会送到这里来,我这不正等着他们送钱来吗?若是走了,一百万两可要泡汤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