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一句嘀咕,让安清悠浑身上下哆嗦着,目光连忙转至戏台之上,那个跋扈的人,就这般招人喜欢吗?
这一场晚宴自是尽欢而散,不过身为主人的钱少奶奶在饭余之后,却是寻了个由头与安清悠私聊,有意请她帮忙再做几个香囊。
“上一次的香囊,被我我婆婆要去,如今我却是两手空空,盼星星盼月亮的也没用了,如今只盼着安家妹妹再送几个,姐姐厚颜了,你可别笑话!”
“二奶奶这话便是外道了,旁的不敢应,但做几个小小香囊乃举手之劳。”安清悠笑着答应,这才发现众人已经都离去,她却是最后一个了。
钱少奶奶送她到门口,二人叙谈着,临至安清悠快上了马车,她才豁然问上一句:
“安家妹子好像对那入宫选秀之事兴趣不大?”
安清悠被冷不丁这么劈头一问,当下也不禁微微一怔,不过随即便恢复了正常。摇了摇头笑道:
“这入宫选秀之事虽大,但凡选上了如何?选不上又如何?清悠所盼的如意郎君,定是要我所能真正看得上的大好男儿,我的婚事我做主又有何不可?却未必是陛下或是娘娘贵人们随手指了哪一个富贵人家便定是好的。它日选秀之时若是有甚麻烦,还望姐姐代为周旋一二了!”
钱少奶奶原本在半天的闲话里便已看出这位安大小姐对入宫选秀之事可有可无的态度,却又想起之前曾有王侍郎家的老夫人看中安清悠的小道消息来。
门口这劈头一问,本是想借机探探底,没料想却惹出这么一番话来。
我的婚事我做主?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当如何?更别说宫里头指婚了,哪又有那么容易的?
钱少奶奶亦是从做姑娘时过来,自是知道这一个女子想真按自己的意愿寻一个如意郎君到底有多难。
有心劝一劝这貌似不懂事的安家妹妹,可是看她礼法规矩娴熟,说话举止无不带着极有教养的气质,亦明白了这等现实安清悠却未必真的不知,叹了口气间,却终于什么都没说。
两人相对默然了短短十来秒,安清悠向钱少奶奶又行了一礼,却是上了马车径自回家而去。
一路上行来,夜已是渐渐地深了,待得行到安府门口,却是见灯火通明,一辆马车停在门口。再往正门里走了几步,却见一队家丁穿戴整齐说话间便要往府外出来。
安清悠见这些家丁等人一个个摩拳擦掌的样子,心下也不禁暗惊,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正担心间,忽然听得一声高叫:
“大姐!大姐!你回来啦!那钱少奶奶家的聚宴可好?若有什么好耍子的事情,可一定要多讲给我听听!”
拿眼看去,这叫嚷之人居然却是安家长房的二少爷安子良。
安子良这段时间和安清悠姐弟之间相处的道是极佳,见了安清悠,倒是远远地就打起了招呼。
安清悠见他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不着调的模样,心里倒也稍安,只是家里这等样子却实在是让人不放心,当下便问道:
“二弟,这三更半夜的,这又是在做什么?你又带了这么多家丁,莫不是和别人起了冲突?”
安子良哈哈大笑道:
“大姐哪里话来,您这些日子除了调香练规矩便是出去与那些女眷小姐们相聚,却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大考开始了!我和四叔父家的堂弟子基去送沈兄!
说话间,沈云衣和四房安德峰家儿子安子基联袂走了出来,那安子基却是上一次各房聚宴时见过的,当下向安清悠施了一礼道:
“堂弟安子基,见过长房大姐!”
安清悠“啊”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这些日子忙这忙那,却全没留意到今年的秋闱大考终于要开始了!
沈云衣走了出来,却是眼神复杂地望了安清悠半响,这才施了一礼道:
“安大小姐,许久不见,云衣这段日子里忙于功课备考,却不意与小姐再见竟是今日,小姐近来可好?”